是林聽那痛徹心扉又斬釘截鐵的的聲音。
周自衡問,“需要再聽一遍?”
江遇握緊雙手,拳背上冒出青筋,“你就這麼喜歡補刀子?”
“既然聽清楚了,那就沒我什麼事了。”
夜色下,周自衡魏然挺拔的身影漠然轉身。
他走下木橋。
站在橋頭,又停下來,未回頭。
“如果林聽願意讓你幫她,我手上掌握的,我會給你。”
“但她並不願意。”
“別去打擾她,她好不容易過幾天好日子。”
見他走遠好幾步,江遇喊了一聲,“阿衡,我聽說六少中了槍傷失蹤了?他是不是想殺你?”
見周自衡頭也不回,江遇關切地喊了一聲,“阿衡,你要小心一些。”
過去的那些定論,都是他對周自衡的誤會。
江遇這才體會到,周自衡身處周家的艱難與不易。
他擔心周自衡的安危,“阿衡,如果有需要幫忙的,隨時開口。”
哪裡有人回應他。
周自衡已經消失在了夜色。
遠去的不只是周自衡的身影,更是兩人曾經毫無間隙的兄弟情。
江遇永遠記得,周自衡替他擋了那一刀。
周自衡從來沒有變。
也從來沒有算計過他。
是他太蠢。
……
山莊東樓。
周自衡坐在沙發上。
沙發前,站著昨晚知道真相的幾個人。
這些都是周自衡的親信。
周自衡平靜中帶著威懾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六少中槍失蹤的事情,誰傳出去的?”
洛高站出來說,“先生,我吩咐過不許外傳。”
洛高想了想,又說,“應該是山莊的人聽到槍聲,再加上那幾房的人蠢蠢欲動。”
周家這場血雨腥風的內部鬥爭,周自衡從來沒有主動解決過任何一個人。
二少與四少的死,三少與五少嫁禍到他的頭上。
好在這些年他韜光養晦,藏器待時,收集了不少周家人犯罪的證據。
翻去覆雨間,洗脫嫌疑,將老三老五送進了監獄。
留下一個倒戈於他的週六少,卻想要他命,想將他取而代之。
這周家個個毒蠍心腸。
一個都留不得。
見他衣袖上浸著鮮血。
是傷口又裂開了。
醫生明明吩咐他,要靜養。
偏偏他今日又跑出去,非要林小姐。
洛高關切道,“先生,您的傷……”
“沒事。”周自衡問,“讓你搜集的東西,怎麼樣了?”
洛高:“那幾房的把柄,差不多都掌握在我們手上了。
說著,洛高把一堆資料,遞到周自衡面前。
周自衡大概看了看,“從六少的母親開始,殺雞儆猴。”
這些死掉的,進監獄的,失蹤的周家男兒,並不是周老爺子跟一個女人生的。
如今一夫一妻的時代,周老爺子周才昆,卻敢公然在周家山莊養起四房太太。
加上好些個女傭被周才昆睡過。
周自衡的母親,便是其一。
周家的關係,錯綜複雜。
堪比古代的豪門貴族。
那些女眷,周自衡不會動,但不代表任由他們掀風作浪。
吩咐完正事,洛高勸周自衡包紮傷口。
周自衡沒在意,繼續問,“君悅府宋律風隔壁的別墅,談得怎麼樣了?”
洛高收起那些資料,答,“業主答應賣,三天可辦完所有手續。先生,就算您想送林小姐別墅,她也不一定會收。”
周自衡:“放心。”
洛高又問,“先生,到時候您真要搬過去住啊?”
……
四日後。
鵬城下了一場雨。
雨後天晴。
是個空氣清新又陽光明媚的週日。
一大早,君悅府宋家眾人,見著隔壁兩百米開外的別墅,來了一車又一車的傢俱。
好像是在搬家。
他們搬完傢俱,有人過來敲門。
是洛高的父親,洛叔。
林聽認得。
洛叔站在他的面前,“林小姐,周先生說隔壁的傢俱要怎麼擺放,還需要你過去安排。”
隔壁別墅,真的被周自衡買下來了?
前幾天,她才聽聞周自衡說要買一棟別墅,送給她。
這才四天吧,什麼購房手續辦得如此之快?
洛叔看向和落落一起逗著盼盼的小柚子,笑盈盈道,“周先生說,讓您帶上柚子一起。”
周自衡是怎麼回事?
一棟別墅說送就送?
林聽打算過去看看。
她很聽話的,帶上了柚子。
偌大的客廳裡,十幾個工人進進在搬傢俱,依然顯得大廳有些空曠。
卻不見周自衡的身影。
洛嬸見了林聽,立即笑盈盈迎上來。
這可是未來的女主人。
洛嬸當然不能怠慢。
“林小姐,來了。”
“先生知道你喜歡法式奶油風,這些摳門和線條,都是先生讓人連夜趕工的。”
周自衡竟然知道她喜歡法式奶油風?
她好像只對江遇說過。
那個時候,她們還在上大學。
江遇說要提前準備婚房,問她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
當時周自衡在場嗎?
她都想不起來了。
洛叔說,“林小姐,這沙發要怎麼擺,您看看。”
林聽有些不太自在,“……這,不用聽我的吧。”
洛嬸笑著說,“這房子是周先生送給您的,傢俱怎麼擺,當然要聽你的。”
柚子在林聽身邊小聲說,“媽媽,周爸爸是不是想娶你當老婆啊?”
柚子昂著腦袋,看著媽媽,“要不然,他怎麼會送你這麼大的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