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眼前的薄紗,衛彥州已然瞧見使壞之人的確是趙頌凌,然而他還得偽裝失明,聽聲辨位的前提是,動靜足夠大,才有可能引起他的注意,可彈石子的動靜太小,依照常理,他不可能注意到,他若在這時指控趙頌凌,旁人肯定會說他聽錯了,還會懷疑他的失明是偽裝。
眼下還不是他公開復明的好時機,他不能因為宋錦薇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就打亂自己的計劃,左右他及時攬住她,她沒受傷,沒壓到牡丹,未被追責,趙頌凌的詭計尚未得逞即可,至於真相,只能暫壓,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公開。
好好的賞花宴,出了這樣的意外,奕王妃眸光微轉,輕笑道:
“興許是路走多了腿軟吧!人沒事,花無礙就好,走吧!咱們繼續欣賞,園中還有許多名品花卉呢!”
奕王妃一句話給揭了過去,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不願再深究,讓宋錦薇自個兒吃了這啞巴虧。
奕王妃面上和善,實則性子涼薄得很,衛彥州早已看透了她的真面目,才遲遲不願公開復明一事。
宋錦薇人在王府屋簷下,自然得低頭,“娘娘所言極是,多虧世子出手相助,也算萬幸。”
雖說宋錦薇不願搭理衛七,但方才的確是衛七救了她,恩怨得分明,於是她依照禮節向衛七福身道謝,“多謝世子搭救。”
負手而立的衛彥州容淡聲漠,“本世子只是在救那株姚黃,莫要自作多情。”
“……”宋錦薇就知道,她拋下他這個外室,他心中肯定惱她,這樑子已然結下,他又怎會管她的死活?說到底他在乎的只有那株珍貴的牡丹而已。
目睹宋錦薇被嗆,趙頌凌掩唇輕笑,王府庶長子衛彥澤狐疑的盯著他,“彥州,你不是瞧不見嗎?怎知那位少夫人跟前的花是姚黃?”
宋錦薇只顧感慨衛七的冷漠,渾忘了這一點,衛彥澤一提出來,她才驚覺不對勁。眾人面面相覷,但見衛彥州長眉微挑,
“姚黃的香氣與眾不同,你是在質疑本世子的眼睛,還是懷疑本世子品鑑花卉的能力?”
雖說宋錦薇也會有疑惑,但衛彥澤明顯是在找茬兒,宋錦薇下意識的認為衛七是她罩著的人,她不允許旁人去質疑他,挑他的刺兒,當即出言揶揄,
“世子慣見名花,能分辨出姚黃不稀奇吧?這也值得大驚小怪?”
李晴芳亦在旁附和,“對對對!二嫂所言極是,世子雖然失明,但其他感知還在,嗅覺和聽覺都異於常人,你們不要一驚一乍的,總是提及此事,惹世子傷心。”
李晴芳故意揚聲為世子說話,正是希望世子能記住她的好,她含羞帶笑的偷看世子,然而衛彥州的視線卻隔著薄紗定定的落在宋錦薇身上。
宋錦薇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出了那座院子,便是陌路人。今日見面,她不敢與他相認,卻為何在旁人質疑他時幫他說話?
她這般時冷時熱,莫不是存心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