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遠眺海面,海風吹亂她還沒完全打理好的髮絲。
她開口,說話時並沒有看著喬晚晚:“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我?我不是都已經答應過你了,只要你不破壞婚禮,我就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喬胥安。”
“那婚禮後呢?你遲早都會說的吧!”喬晚晚厲聲反駁她。
曲歌沒有辯解,只是問她:“就算我不說,你能瞞得了多久?三個月?五個月?那十個月之後呢,你打算從哪裡變出一個孩子給他?”
“這不用你管!只要他心裡有我,還像以前一樣對我好,我們早晚會有孩子的!”喬晚晚固執道,“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你,你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小三?”
曲歌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一頂高帽扣在自己頭上。
她嘴角一抹冷冽,毫不留情地撕爛喬晚晚最後的幻夢。
“你知道嗎?其實喬胥安根本就沒想過要讓你來撫養你的孩子。”
“什麼意思?我的孩子,不是我來養,難不成還能給你養啊?!”
“不相信的話,你自己聽吧。”
曲歌把手機掏出來,直接播放錄音。
喬胥安的聲音清晰地落在喬晚晚耳中——
“小歌,我希望能由你來撫養這個孩子。”
“喬晚晚不配當我孩子的媽媽。在我心裡,能撫養我的孩子的人,只有你。”
字字錐心。
喬晚晚原本瞪著憤怒的瞳孔顫抖一下,像是沒聽清,又像是希望自己聽錯了。
她嘴唇微微分開,卻沒能立刻發出聲音。
耳邊嗡嗡作響。
喬胥安那些話在她腦海裡不斷回放,每個字都像一把鈍刀,殘忍地割開她的心臟。
“這……不可能……”
喬晚晚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
“他怎麼可以把我的孩子給別人……”
“我不會同意的!我絕對不會同意!”
看著喬晚晚幾近崩潰的模樣,曲歌輕蔑地挑起眉梢。
不過是假裝懷孕罷了,她倒是真入了戲。
曲歌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她繼續往下說:“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喬胥安原本的打算是,等到你的孩子一出生,他就讓你徹底消失!”
“你、你說什麼……”
喬晚晚雖然蠢,卻還沒有蠢到不明白“徹底消失”這句話的含義。
她根本不相信喬胥安會這麼做。
她一把揪住曲歌的衣領,惡狠狠地警告她:“你別再胡說八道了!我哥他不可能會這麼對我的!我可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怎麼可能忍心傷害我?!”
“妹妹?”曲歌輕而易舉地掙脫了喬晚晚,笑道,“你以為他真在乎你這個妹妹嗎?你要不要猜猜看,你爸他為什麼會突然中風癱瘓?還有,你真的相信,你媽她一直好端端地住在國外嗎?”
“爸媽……”
喬晚晚愣了愣,如夢初醒。
“你是說……我爸媽都是被喬胥安害了?”
“不然呢?你們喬家可是江洲城首富。除了喬胥安,還有誰能動得了他們?”
“這、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喬晚晚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的猙獰。
她不相信她說的話。
或者說,她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她不肯承認……
她猛地撲上前,一把掐住曲歌的脖子,指甲深深陷進皮肉裡,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那纖細的脖頸生生折斷。
她不能讓她再繼續說下去,她不想這麼快就去面對那些她一心想要逃避的真相!
“你!給我閉嘴!!!”
喬晚晚一字一頓,嗓音尖利得近乎撕裂,每個字因極度的憤怒而顫抖。
曲歌的後背重重撞上身後的欄杆,一聲悶響被掐滅在喉嚨裡。
她的臉色迅速由紅轉白,嘴唇因缺氧而發紫。
可那雙幽深的眼睛卻依然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你想殺了我嗎?你敢嗎?”
話音未落,她垂在裙邊的手指微微一動,握在掌心的手機撥出了視訊通話。
下一秒,影片被喬胥安接通。
“小歌,我正想打給你。何先生已經到了,我現在去門口接他。”
喬胥安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但轉眼便被呼嘯的海風捲走。
喬晚晚早已被曲歌的挑釁撕碎了理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撥通的電話。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可笑!你這個賤人,早就該死了!就像你那個廢物的媽一樣!你們都該下十八層地獄!”
喬晚晚歇斯底里地尖叫,尖銳的聲音刺破耳膜,同時也清晰地傳到了電話那頭。
下一秒,她的雙手用力,將曲歌狠狠推向懸崖邊緣。
曲歌踉蹌著後退,腳跟已經懸空,碎石從腳邊滾落,墜入深不見底的懸崖。
可她臉上絲毫找不出半點害怕的表情,唇角卻仍掛著那抹刺眼的冷笑。
“喬晚晚,你害死我媽媽,現在還想害死我……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你早晚會有報應的!”
“閉嘴!給我去死!!!”
失去理智的喬晚晚猛地一推——
曲歌瞬間失去平衡,向後仰去。
她的指尖在空中徒勞地抓握,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呼嘯的風聲吞沒了她最後的驚叫,她的身影迅速變小,最終被渾濁的海水吞噬。
喬晚晚站在崖邊,胸口劇烈起伏,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海風捲著鹹腥的氣息撲面而來,吹散了她額前的碎髮,露出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過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她慌張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可是,還沒等她跑到門口——
砰的一聲。
房間的門被人重重踹開。
臉色鐵青的喬胥安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