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琳十分意外。
她本以為這只是一起意外案件。
但現在看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曲歌在獨自去喬家大宅見喬胥安之前,早已做足了準備。
她這枚紐扣樣式的微型攝像機,是她前幾天讓容晝白替她買來的。
本來她還在發愁,找不到適合的機會和喬晚晚對峙,讓她說出一年前曲順芝那件事的真相。
誰知,機會自己送上了門。
一小時前,在曲歌將那把匕首捅向喬晚晚的前一刻,喬晚晚親口承認了一切。
“對,是我開車撞死那老太婆的,可你能拿我怎麼樣?”
“像你們這種貧民窟裡的窮鬼,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
“我媽說了,你們這些人生來就有病毒!髒死了!你們居然還敢天天纏著我哥,難道不該死嗎?!”
“……”
畫面中,喬晚晚那張好看的臉變得猙獰扭曲。
姜子琳看完這段影片,第二次去見曲歌的時候,看她的眼中難免多了幾分同情。
“你這又是何必呢?為了報仇,賠上自己的人生,值得嗎?”
值得嗎?
曲歌也曾一遍遍問自己。
自從知道是喬晚晚親手殺死曲順芝的那天起,報復的念頭就如同一顆種子在她的腦子裡生根發芽,迅速成長壯大。
可她遲遲沒有付諸行動。
不是因為她不敢。
而是她怕在天上看著她的曲順芝會失望。
她瞭解曲順芝。
即便曲順芝再也沒有辦法開口,她也知道她絕不會願意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為了給她報仇變成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犯。
“但……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曲歌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如果不是喬胥安挖了曲順芝的墳,把曲歌逼到絕路,她絕不會選擇這種方式來報仇。
可她等不及了。
喬家兄妹咄咄逼人。
再不狠下心,恐怕她早晚被喬晚晚玩死。
到時候,就算她想拉著她下地獄,也沒有機會了。
曲歌平靜地笑了笑:“姜律師,我知道這個案子很棘手,辛苦你了。我怎麼判都無所謂,但我媽媽的案子,請您務必費心。”
“曲小姐放心,既然是秦先生所託,我一定盡力。”
“秦先生?”
曲歌愣了下,面露疑惑。
姜子琳口中的秦先生是誰?
他難道不是容晝白請來的人嗎?
還是說……
曲歌正想問清楚,門外警員開門打斷他們的談話。
探視時間到了。
姜子琳離開後,曲歌心裡忐忑不安。
她提到的秦先生究竟是什麼人?和容晝白有什麼關係?
對方是敵是友?
為什麼要幫她?
曲歌腦中數不清的疑問。
可現在她根本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絡,再多的問題也無從找到答案。
等待調查的日子度日如年。
只要一有機會,曲歌就會問負責案件的警員:“喬晚晚的情況怎麼樣?她死了嗎?”
那天曲歌被帶走的時候,喬晚晚還吊著一口氣。
這讓她心裡始終不踏實。
可不管問多少次,都沒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又過了幾天。
曲歌正等著和姜子琳見面。
警員突然開門進來,替她解開手銬。
“曲歌,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
“你的案子結束了,你沒事了。”
警員並沒有跟她解釋太多,擺了擺手催她趕緊離開。
出門時,他好心告訴她:“外面有人等你,快去吧。”
聽到這話,曲歌擰了擰眉頭。
她腳步遲疑地往外走。
剛走出警局大門,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眼前。
呼吸瞬間凝滯,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嚨,冰冷的寒慄沿著脊骨一節一節飛快蔓延全身。
她立刻轉身想回警局,卻已經來不及了。
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鏢快步衝上來,一左一右架住她,直接把她塞進了車裡。
車上,喬胥安等候多時。
他看著她,陰鷙的眼神像一條吐著紅信子的毒蛇。
“這麼多天沒見,你知道我多想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