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終於睜眼,一雙圓杏眼驚恐地瞪著天花板。
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冷汗浸透了後背。
門外,剛才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她好像才21歲。”
“噓,別說了,她醒了!”
21歲。
那些人,她們口中議論的……是她?!
喬晚晚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厚厚的紗布纏繞著她纖瘦的身體,沾滿了觸目驚心的紅!
可其實,她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腹部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早就已經向她說明了一切!
“不、不可能……”
她喉嚨裡艱難地扯出一絲破碎的聲音。
下一秒,她發瘋似的扯爛了纏繞的紗布。
她不相信喬胥安會那麼對她!
她要親眼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已經……
剛剛縫合不久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縫合線像蜈蚣一樣蜿蜒地爬在她的小腹上。
事實擺在眼前。
一瞬間,喬晚晚徹底崩潰!
她突然笑了。
嘶啞的笑聲像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陰鷙駭人。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撞翻了輸液架,鬆脫的紗布拖在地上,紅白交織。
她彎腰,撿起鋒利的藥水瓶碎片,緩緩抵住自己的手腕。
玻璃尖剛要刺進面板,卻突然被人一把奪走。
耳邊,喬胥安冷厲的聲音沉沉落下:“想死?沒那麼容易!”
“為什麼……”
喬晚晚痴痴地抬頭看向他,眼眶紅得嚇人。
她那雙空洞的眼裡再也找不出半點愛意。
只有恨,無窮無盡的恨!
“喬胥安,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一家人?!”
直到此刻,喬晚晚才真的相信了曲歌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是喬胥安害了喬敬仁和柳媛!
正如此刻,他殘忍地對待她一樣!
喬晚晚突然像一隻發狂的野獸,猛地從地上竄起,朝喬胥安撲了過去。
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肩,恨不得一口口撕下他身上的肉!
喬胥安沒想到她剛做完手術就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閃躲不及,被她撲了個正著。
但不管她多麼用力,他都感受不到疼。
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痛覺,只有無盡的麻木……
他厭煩地推開她。
看到她狼狽地摔在地上,腹部的縫合線繃開,傷口血流不止。
他眼裡沒有絲毫憐憫。
“這都是你們自找的。”他語氣冷得如同淬了冰,“你們當初怎麼對我,就應該想到有朝一日我會一點一點還回去!”
聽到喬胥安的話,喬晚晚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自嘲。
“呵……”
“我媽說得對,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爸媽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麼大,你卻恩將仇報,害死了他們!”
“喬胥安,像你這種人,遲早要下地獄!”
喬晚晚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詛咒喬胥安。
話音未落,趕來的醫生已經將鎮定劑注射進她的手臂。
意識再次模糊。
直到最後一秒,她仍然仇恨地瞪著面前的男人……
……
喬胥安入職懷特集團分公司的第一天,容晝白就收到了訊息。
如他所料,茉莉不會真正讓他掌握實權,只是隨便找了個副總的閒差打發他。
他將手機遞到曲歌面前。
手下發來的照片裡,喬胥安又一次坐進了摩天高樓的會議室。
西裝革履,眉眼鋒利而自信。
彷彿他從未曾跌落雲端。
再次看到他,哪怕只是透過一張照片,卻也激起了曲歌胸腔中難以平息的仇恨。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既然能讓他跌入泥沼一次,她自然也有信心能讓歷史重演!
這次,她絕不會再給他留下爬起來的餘地!
“茉莉為什麼要幫他?”她問容晝白,“她該不會真是看上他了吧?”
“據我所知,她確實喜歡那一款。”
容晝白攤了攤手。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拿起手機仔細翻找起來。
幾分鐘後,他找出一張存在手機裡很久的舊照片。
看著照片上的人,他倏地擰起了眉頭。
“難怪,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眼熟……”
“什麼意思?”
“你看看這個人。”
容晝白指著螢幕裡,一張放在桌上已經泛黃的舊照片——
這是他兩年前偶然在茉莉的書桌上看到的。
當時他覺得可能有用,就隨手用手機拍了下來。
二十幾年前的照片,遠不及現在清晰的畫素。
但,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出照片上那個男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