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老太太提起當年念寶失蹤的舊事時,謝俞的臉色瞬間陰沉如鐵。
“那日找到念寶後...”謝俞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眼底翻湧著駭人的暗色。
“我親自將葉二孃和何四送入詔獄。”
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謝俞緩緩開口道:
“葉二孃和何四..”謝俞薄唇扯出個森冷的弧度。
“關進詔獄當晚就嚇暈了。”
謝俞眼底的寒意未消。
“那毒婦只承認是在溪邊撿到奄奄一息的念寶。”
突然“咔嚓”一聲,茶盞在他掌中碎成齏粉。
“再問,就只會裝瘋賣傻。”
茶水混著血絲從指縫滴落,謝俞卻渾然不覺。
他眼前浮現出詔獄裡那兩人尿溼褲子的狼狽。
可是就一炷香的功夫,謝俞再進入監獄時,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葉二孃和何四就這樣憑空死在監獄中。
謝俞陷入了那晚的回憶。
當時獄頭的手抖得厲害,“我一直在旁邊守著..”
他喉結滾動,額角冷汗在火光下泛著油光,“可是突然聽他倆怪叫一聲...”
“然後那兩人身上渾身爬滿黑蟲...從嘴裡,鼻孔裡...像...像湧出來的黑潮...”
“那蟲、蟲子...”獄頭聲音發顫。
“指甲蓋大小,背殼泛著青紫光...爬過的地方都結著冰碴...”他忽然乾嘔起來。
“屍體...屍體像被吸乾的皮囊...眼窩裡還鑽出...”
獄頭跪在堂前,指節都泛了白:“將軍...屬下當差二十年,從沒見過這等駭人的事...”
謝俞將這件事情如實告知老兩口。
他是越發感覺念寶當時的失蹤迷霧重重了…
謝老太太和謝老頭子沉默了一瞬。
其實謝俞還隱去了很多細節,例如葉二孃是如何如何虐待念寶。
是如何在冰天雪地讓念寶赤裸雙足在雪地裡的碎瓷片上罰跪一天一夜。
是如何在賭輸了之後,隨手用柳條將念寶抽得傷痕累累。
又是如何,讓那麼小的念寶幾乎天不亮就去砍柴燒水做飯…
謝俞喉結微動,將那些血淋淋的細節嚥了回去。
此刻謝老太太眼眶泛紅,銀白的髮絲在鬢邊輕顫。
而向來笑呵呵的謝老爺子此刻沉默得像塊石頭,只有發紅的鼻尖洩露了情緒。
氣氛沉默了一會。
謝老頭子粗糙的手突然摸向桌底的酒壺,仰頭灌下一大口。
謝老太太:?
“你個老不死的!”謝老太太罵道,揪住謝老頭子的耳朵。
“怎麼又偷偷喝酒!還偷藏!”
謝老爺子委屈巴巴地撇嘴:“就喝一小口嘛...念寶要來,我高興...”
“高興你個頭!”謝老太太作勢又要擰他耳朵,謝老爺子趕緊縮脖子躲開。
結果一個踉蹌差點從太師椅上摔下來,惹得剛剛還在陰鬱的謝俞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謝俞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他本就生得俊,劍眉星目,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下垂,顯得格外溫柔。
與平日裡那個不苟言笑的謝俞倒是判若兩人。
“小兔崽子笑什麼笑!”
謝老爺子惱羞成怒,抓起桌上的花生米就朝謝俞扔去。
謝俞輕鬆接住,順手丟進嘴裡嚼得嘎嘣響。
“連媳婦都沒娶到,還呲著大牙傻樂呢!”
謝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