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把心願卡放在鐵盒子裡,藏在“時光花坊”的花架下。
過完生日,吃完生日蛋糕,爸爸難得給她梳頭髮,在辮子上綁了兩個蝴蝶結。
她綁了一束梔子花放到爸爸駕駛室,揮揮手說再見,“爸爸,早點回來。”
爸爸和那輛貨車再也沒有回來。
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記憶從每道裂痕裡湧出來。
那天晚上開始下雨,大雨下了整整一天,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到第二天晚上,泥土被泡得鬆軟。
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狂風裹挾著雨絲從四處漏風的窗縫灌進來。
她端坐在矮矮的凳子上,望著窗外扭曲的雨幕,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忽明忽暗的閃電中若隱若現。
雷聲大作,雨勢愈發癲狂。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幾個人穿著厚厚的雨衣,舉著黑傘站在門口。
她機械地起身跟他們離開,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大概是去看爸爸。
車子在積水的街道疾馳,雨刮器瘋狂擺動也掃不淨滿窗的雨痕。
在醫院,走廊外。
她抱著雙膝坐在長椅上,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天終於亮了,有人叫她,她跟著走進去。
那些人告訴他,病床上那具蓋著白布的軀體,是爸爸。
爸爸很快被推走,她也被送往孤兒院。
她母親不知所終,父親車禍去世,沒有在世的親人,她符合孤兒院接收條件。
鐵門在身後轟然關閉,她站在滿是青苔的石板路上,寒意順著脊樑骨往上爬。
她就這樣被扔進另一個弱肉強食的小社會。
在孤兒院的第一晚,潮溼發黴的床鋪下爬出蟑螂。
她蜷縮在角落,卻被鄰床的胖男孩一腳踹在腰上,骨頭碰撞的悶響混著鬨笑迴盪在昏暗的房間。
月光透過狹小的鐵窗灑進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在迷迷糊糊間,被一桶冷水從頭澆下。她猛地驚醒,渾身溼透地蜷縮在床角。
“聽說,你爸死了?被車撞死的?!”
三個女孩圍過來,其中一個拽住她的頭髮,將她的臉按進散發著惡臭的馬桶裡,狂笑道:“撞死鬼很可怕的.........沒頭沒手沒腳..........”
冰涼的髒水灌進鼻腔,她拼盡全力,雨點般的拳頭砸在背上。
在孤兒院的那幾年,她見到了無數人性的惡和醜陋。
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各種虐待令人髮指。
十歲那年的聖誕節,她受到非人的折磨。
離開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如果不走,她覺得自己肯定會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裡。
終於,她等到了一個機會。
沈家老太太六十大壽,來孤兒院捐贈。
她一眼看到沈家老太太胸前的那個梅花胸針,摘了一朵梅花別在耳後。
她不出所料被沈老太太注意到,她被帶回沈家。
也有了新的名字——
“宋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