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吳秘書撥通了周重光的電話,“周先生,包裝紙找到了。”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周重光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你的位置發我,我現在去找你。”
吳秘書站在街邊,遠處,一輛黑色邁巴赫疾馳而來。
車門開啟,周重光身著黑色西裝,鏡片後的眼神銳利如鷹。
“上車。”周重光簡短地說道,吳秘書鑽進車裡。
“什麼情況?”
“在東南城郊百花巷,百花小學旁邊的時光花坊,大約二十年前賣過這款包裝紙。”
時間對得上。
車子在青石板路上顛簸前行,拐過七彎八繞的巷子,終於停在一家破舊的花店前。
褪色的木質招牌上,“時光花坊”四個字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
門鈴發出垂死般的嗡鳴,黴味混著陳年花香。
“哪位?”後屋傳來拖沓的腳步聲,一位戴著圓框眼鏡的老人扶著門框出現。
白髮稀疏得能看見頭皮,顫顫巍巍的手如枯樹枝一般乾癟。
吳秘書立刻掏出照片:“老先生,這種包裝紙,您這兒還有嗎?”
老人渾濁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窩裡遲緩轉動,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虛抓兩下。
他是盲人??
“老先生,您.........是不是看不見?”吳秘書心涼了半截,伸手扶住他。
“看.......看得見,我看得見。”
話音被劇烈的咳嗽截斷,震得後頸褶皺裡的老年斑微微顫動。
周重光按住吳秘書的手,示意他別說下去;在老人眼前伸手晃了晃。
果然,他是盲人。
就是不知道是天生盲人,還是隨著年齡增長,逐漸失明。
周重光問道:“老先生,是否還記得,二十年前,有一個小姑娘到您這裡買過梔子花?”
老人咧嘴笑,“這位先生說笑,梔子花又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怎麼用得著在花店買?”
“這裡到處都有,誰家院子裡不種上幾株梔子花樹,前幾年路邊到處都是,要不是這些年拆遷樹都被砍掉了.......”
這倒是句實話。
幾隻燕子飛過,驚得樑上積灰簌簌掉落。
周重光環顧四周,天花板角落結滿灰綠色的蛛網。
花店纏繞著幾盞老式鎢絲燈,燈泡表面蒙著厚厚一層油垢,燈光透過時變得昏黃而詭異。
靠牆的花架早已失去往日光澤,鐵藝欄杆鏽跡斑斑,歪歪扭扭地倚在牆上。
牆上貼著二十多年前流行過的海報畫。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家店就是他要找的。
過了半晌,老人轉身,“兩位先生是要買花嗎?我一大把年紀了,如果先生們要買花的話,要自己包裝花束。”
“我老咯,不中用了,眼睛看不見,手也抖得厲害。”
“買。”周重光毫不猶豫說道,“我想給我太太送一束梔子花,她今年2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