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兩人對峙間凝滯。
餘世楠作為世家子弟,字典裡就沒有退讓一說。
周重光自帶上位者的壓迫感,不怒而威。
手指如鐵鉗般死死扣住周重光的腕脈,官宦世家培養出的凌厲氣勢咄咄逼人,“放她下來。”
襯衫下的肱二頭肌驟然隆起,長臂將宋錦書又往上託了託,目光如刀:“我如果不放呢?”
宋錦書被兩人拉扯得發疼,後背貼著周重光溫熱的胸膛,眼前卻是餘世楠猩紅的眼尾。
“不放?”他盯著周重光,嘴角輕笑,眼神卻冷得像冰,“你可以試試。”
話音未落,餘世楠突然屈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周重光的前胸。
拉扯間,宋錦書跌進餘世楠懷裡,鼻尖撞上他的鎖骨,疼得流下生理性眼淚。
周重光揉了揉胸口,似乎痛得不輕。
剛要上前搶人,被餘世楠輕鬆避開。
餘世楠在軍區大院長大,格鬥擒拿樣樣精通,身體素質遠高於常人,周重光未必是他的對手。
“重光,算了。”
女人聲音發顫,眼眶還泛著紅,伸手輕輕按住周重光緊繃的手臂,“你先走吧。”
她直直望著周重光的眼睛,目光中帶著懇求,“今天先走好嗎?”
“我明天........後天也行,你哪天時間方便都可以,我再過去找你。”
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如果,你還願意見我的話?”
周重光一滯,視線死死鎖住女人泛紅的眼眶和唇角的擦傷——
那是方才在爭搶中被撞到的。
凌亂的髮絲沾著淚痕貼在臉頰,整個人像被揉皺的宣紙,脆弱得讓他呼吸發痛。
他看到了網上她與漢帛紡織、C&S的口水戰;漢帛紡織本就是「LUMIÈREDEL'ÉCLAT」的供應商。
她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她又能反抗誰?她又能做什麼?
她與那個男人,就算昨天晚上確實發生了一場交易,她也是被脅迫被逼的。
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自己來晚了。
自己不是給她解決問題的那個人。
“重光,我........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女人聲音帶泣,抬手時露出腕間交錯的紅痕,刺得他心痛。
“不需要解釋,書書。”
他伸出手,指腹懸在她唇角擦傷上方半寸,“我聽你的,我走。”
周重光轉身,皮鞋碾過地面的碎石。
汽車引擎聲響徹四周,宋錦書抬眸,望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聲音冷得能結冰,“行了,你也可以走了。”
“暖暖這是用完我了?”餘世楠突然意識到什麼,笑得苦澀:“用完就扔?”
她不想跟餘世楠過多糾纏,也不想跟餘世楠鬧翻臉。
餘世楠的能量深不可測。
不過,今天,她確確實實利用餘世楠的好勝心去刺激周重光。
她表現出的柔弱與身不由己,足夠讓他心疼、悲傷和愧疚。
周重光當然不需要她的解釋,他會自己給出一個邏輯自洽的解釋。
院子裡終於安靜下來,宋錦書看到沈家的車還停在樹下。
他還沒走嗎?這狗東西不一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怎麼剛才安安靜靜的?
宋錦書走過去,敲了敲車窗,“沈硯.........”
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