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冷靜一點,你聽媽說。”
江明月雙手托住宋錦書的肩膀,試圖喚起她的理性。
“如果孩子是餘世楠的,它不配被生下來。如果不是餘世楠的,它不應該被生下來。”
“你還年輕,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享受人生,享受愛情,而不是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拖累。”
“媽是過來人,撫養一個孩子有多辛苦媽經歷過,更何況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它不是累贅。”宋錦書掙扎著推開江明月的手,“它悄悄來到我身邊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
“就算它沒有爸爸,可是它有媽媽。”
身體不受控地抽搐著,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眼前。
奶奶重病、沈硯清與她去領結婚證、婚禮現場她總也等不到沈硯清、沈硯清終於回國了,她滿心歡喜........
他把離婚協議放在她面前、半是威逼半是利誘讓她簽字、從民政局出來、陸澤謙組局三人一起去黑馬會所喝酒........
她蜷縮在牆角,雙手抱在膝蓋上,唇抖得厲害,“我什麼都沒有,它是我的........”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絕望與悲愴,到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屬於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只有這個孩子,它是我的,它在我子宮裡長大,它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為什麼要拿走它?!”
“我的孩子......它是我的孩子......”
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高亢。
“沒有人可以把它從我身體裡拿走,除非我死......”
那些積壓已久、未曾傾訴的委屈與痛苦,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死死困住。
她感覺自己墜入了一片粘稠的黑暗,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成了鉛塊,壓得她喘不過氣。
宋錦書眼前一黑,身體直直往後倒去。
玄關處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響,男人挺拔的身影映在鏡面中。
........
廚房裡飄來飯菜的香。
濃郁的香氣最先鑽入鼻腔,宋錦書半眯著睜開眼,橘黃色小夜燈的光斑在視網膜上晃動。
“醒了?”沙啞的聲音裹著濃重的倦意。
宋錦書張張嘴,“澤澤,媽呢?”
“沈硯清那邊有點事,她過去了。”
她試圖撐著身子坐起來。
陸澤謙半跪在床沿,一隻手小心地攬住宋錦書的後背,另一隻手將高枕墊在她腰後。
“餓了沒?”
宋錦書點頭,“有點。”
骨節分明的手探進被窩,輕輕將滑落的被角掖在她肩頭。
保溫餐車緩緩推進臥室,瓷碗裡盛著青菜瘦肉粥,蒸得軟糯的山藥泥,藍莓醬點綴在上。
“小心燙。”陸澤謙舀起裹著肉泥的粥,在勺邊颳去多餘湯汁。
溫熱的粥滑過喉嚨,宋錦書恢復了些力氣。
“澤澤,我自己來。”她伸手接碗,卻被他輕輕壓住手背。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澤謙,深藍色亞麻圍裙在腰間隨意繫了個鬆散的結,邊角輕輕晃動。
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著,長袖挽起,平添幾分家庭煮夫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