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請戰宥州
打輸了消耗種家軍的實力,這哥倆是西軍如今的領袖,要分化拉攏西軍,就得對種家軍下手。
童貫心中暗喜,陳紹啊陳紹,果然是個可用之才!
兩人目光一對,同時輕輕點頭。
童貫一拍桌子,道:“來人吶,下令延安府兵馬,即刻北上,配合鹽州,攻打夏賊嘉寧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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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府,御謀城。
老種經略相公种師道駐兵於此,防備西夏東方軍區。
這個時候,中軍大營的中門卻已經敞開,營門口侍立著老相公貼身的捧刀侍衛。
遠遠瞧見數十騎快馬風一般的朝著這裡捲過來。
當先的騎手,頷下白鬚飄拂,用搭子收在兩旁,應該是怕傷到了自己這美髯。
“美髯公”身後的親兵騎士,則高高捧著一面‘種’字三角虎紋帶牙人旗。
西軍當中有資格掛這虎紋帶牙人旗的人不多,姓種的只有二個。种師道安坐營中,來的只能是小種相公种師中!
他也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在馬上身手雖然不如年輕時候矯捷,但也不賴。
西北將門,雖然年頭長了,也有種種毛病,但是他們幾乎全都是從戰場上成長起來的,鮮有紈絝草包。
种師中直直的馳到營門之前,腕子一用力勒住健馬,健馬長嘶著想人立,卻被他一巴掌打在馬耳朵上:“蠢貨,想顛散某這把老骨頭不成?”
健馬嘶鳴兩聲,委屈的團團轉圈才收住腳步,後面親兵們都已經跟上,看見小種相公調教戰馬,都是是哈哈大笑。
种師中跳下馬來,因為這裡是他們種家的地盤,素來高傲的小種,也不由得輕鬆下來,難得開玩笑道:“老種在,就沒俺小種的威風,你們也都老實些,牽馬走進大帳裡頭罷!楊家二郎,帶我的馬收收汗,細細刷了!”
被他點到名字的親軍將領笑著應了,接過馬韁繩:“小種相公,您老就是策馬直到帳裡,俺們老種相公也再不會說什麼…不過小種相公筋骨強健,一如往常,叫人瞧著好生羨慕,大傢伙到您這個歲數,要是僥倖還沒死在陣前,估計也就在榻上爬不起來了,哪還敢還談什麼騎馬?”
种師中哈哈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莫要自輕,俺年輕時候,也覺得自己和父兄輩沒法比。著人通傳老種,就說小種來了,這就請見!”
安排完了之後,看著營中種家軍的年輕一輩,都用崇敬的目光看自己,种師中笑道:“我們畢竟是老了,看上去好像還行,其實內地裡終究是老邁不堪,騎不了劣馬,拉不開硬弓…咱們西軍,就指望你們這些後生一輩!好好做,爭氣些!別墮了咱們祖上的威風!”
西軍裡經常把自家子弟,送到其他將門中歷練,所以種家軍營中,也有不少其他將門的子弟。
比如給他牽馬的楊二郎,就是麟州楊家的後人,年輕將領們只是笑,楊二郎引種師中的馬去收汗了,臨行之前,只是低低在種師中身邊說了一句:“是童貫那邊的訊息,說是那個陳紹又鬧么蛾子了,老種相公聞報,一夜都沒怎麼閤眼,不知道前頭又出了什麼變故!”
种師中也是臉色一沉,自從陳紹在橫山守住了李察哥,童貫的嘴臉就越發難看。動輒給西軍的各大將主說一些風涼話,偏偏大家不好說什麼。
如今一起打到了朔方附近,這童貫舊病復發,還是攥著他的勝捷軍,一用也不肯用。
卻要叫西軍的人去填線,他在後面撈功勞,世上哪有這個道理。
劉法是個老實人,結果什麼樣,大家也都看到了。從那之後,西軍中除了劉延慶之外,基本都不聽童貫擺佈了。
西夏,固然要滅,但是也不能太損耗西軍的力量,否則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夏賊覆滅的時候,就是朝廷打壓西軍的開始。
他一頭想著心事,一邊就朝裡頭走,從營門口到种師道的大帳,距離不遠不近。
小種六十的老頭子了,走起來步子又快又大,背後親兵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這一路他都低著頭沒話,再沒了才進營門時候的風趣老頭子模樣,又成了那一副童貫看慣了的高傲冷淡的面孔。
前頭引路的和後面侍衛軍將都心下忐忑,知道這老爺子脾氣又上來了,現在老頭子身體不如以往,一旦生氣,幾天都吃不下飯,大家都是父一輩、子一輩地在兩位種相公麾下效力,看著都有些不忍心。
到了大帳門口,帳門外种師道的親兵軍將林立,還掛著軍律禁牌,陳設著御賜器械。
紅纓鐵盔的甲士,兩兩站立,种師中到來的訊息,早已通傳。种師道幾乎一夜沒睡,都在等著這個弟弟,看到种師中負氣而來,趕緊頭前引路,恭謹地將小種相公帶進老種的帳中。
大帳之內,陳設簡單,雖然是已經到了春末,還是升起了火盆,帥案後頭掛著地圖,前面也設有木圖,帥案下首兩側,几案整整齊齊的擺設著,卻空蕩蕩的沒一個武將在座。
足有三四丈見方的大帳裡頭,只有穿著厚厚綿裘的老種彎著腰負手而立,背對著帳門口,只看著橫山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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