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南醒來的時候,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噼裡啪啦地砸在木質房樑上,厚重的聲音經久不消。
“你這孩子醒了,來喝一碗糊羹。”趙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瞧見她醒了,連忙去隔壁廚房端來煮好的糊羹。
“你家裡沒人照看,發個高燒都沒有人知道,還好厲野來看望你,發現你不對,不然你就燒糊塗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端給她糊羹,一邊用手摸安以南的額頭。
“高燒退了,你吃點東西填飽肚子。”趙嬸子收回手,檢查了一下門窗,擔心有風雨滲透進來。
原來那不是夢嗎?想到迷迷糊糊間見到的場景,安以南瞭然。
她喝完糊羹,陶瓷的碗放在桌子一旁。
趙嬸子關好門窗,問起兩人認識的經過,然後又說兩人結婚要互相扶持。
“他身邊沒有親人,只有我這一個姑姑幫忙,要是他待你不好,你發電報給我,我幫你做主。”趙嬸子慈愛地望著她。
“厲野,他人很好我相信他不會對我不好。”安以南笑著回她。
趙嬸子聽得暖心。
以南這孩子除了瘦一點,真是別的毛病都沒有,善良,又體貼。
她回去後一定要叫厲野好好照顧安以南。
趙嬸子又說了幾句心裡話。
安以南安安靜靜地傾聽,恰到好處地給出回應。
幾回合下來,趙嬸子戀戀不捨,竟不想回去了。
安以南順勢挽留她住一晚。
“別了,我家裡還有活,你好好在家待著,我明天再來看你。”趙嬸子惦記家裡那些農活,因為下雨,晾曬的蘿蔔還沒完全收進家裡。
她跟安以南打完招呼就走人。
屋子裡剩下安以南一個人,她咳嗽幾聲,渾身無力地爬起來,來到窗戶邊,厚重的雲層遮光,不遠處的野草殘留雨水的痕跡。
滴答一聲。
頎長的背影從遠處走來,風聲呼嘯,野草樹葉安安靜靜地垂落。
厲野手裡拎著框子,面容凌厲,唇角似乎壓著,見到她時,眉眼微微上挑。
“你醒了?”
安以南推開門放他進來,有氣無力地說:“嗯。”
厲野出來之前聽到趙嬸子說她的高燒已經退下去,身體好轉不少。可她臉色慘白,唇角乾裂,眼神渙散,看不出高燒退沒退。
“我帶了點退燒藥來,你記得吃,還有我們不是說明天就要走嗎?但是你身體虛弱,推遲幾天再走。”
厲野已經跟部隊打好招呼,再請假幾天,順便從兜裡拿出用信封包好的錢。
“這些是供銷社裡有位叫沈翠花的女同志叫我給你的。”
厲野的手指修長,掌心有繭子,遞給她的時候,安以南瞧見他手腕靠掌心有一處長長的傷痕。
不難想象,厲野曾經被人用尖刀之類的利器傷到,然後用手避開或者擋住才留下陳年舊疤。
安以南思緒難得歪了一下,很快接過信封說:“多謝。”
這些錢是供銷社收糧食後給她的錢。
“不用跟我道謝,我只是順手幫你,還有——”厲野語氣停頓,安以南莫名緊張起來。
“怎麼了?”她鎮定自若地望向厲野。
厲野嚴肅的面容忽然放鬆下來,烏黑的眼睛倒映安以南的身影,懶散的氣息隨之冒出。
“下次記得鎖好門。”
昨天他來的時候門都沒有上好鎖,還好是他來,要是瘸老三來。
安以南指不定要出什麼事情。
“我沒鎖好門嗎?”安以南狐疑地問。
厲野睥睨她茫然的神色。
人發高燒,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曾做過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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