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
陸青山站在剛平整出來的空地上,中氣十足地一聲吆喝。
晨曦尚未完全驅散山間的薄霧,但山灣村西頭這片荒地已經人聲鼎沸。
幾十號壯勞力應聲而動,嶄新的鐵鍬、鋤頭帶著一股勁風,齊刷刷扎進堅實的泥土裡。
五月的陽光漸漸爬上山頭,灑在這片熱火朝天的工地上,照得人脊背發燙,額頭滲汗。
趙鐵柱膀大腰圓,掄起鐵鍬來虎虎生風,泥土塊子翻飛。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珠,甕聲甕氣地問:“青山哥,這地基,咱挖多深?”
旁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也停了手,支稜著耳朵聽。
“至少一米二,往深了挖更好!”
陸青山走到一個剛挖開的坑邊,用帶來的竹竿比量了一下,又用腳踩了踩邊緣的虛土,“這可是正經磚瓦房,地基是根,根扎不牢,以後風吹雨淋的,房子住著也不安心,麻煩事多著呢!”
“明白!”
趙鐵柱得了準話,把鐵鍬往手裡一頓,唾沫星子橫飛地衝大夥喊,“兄弟們,都聽見青山哥說的了?加油幹!這可是咱們山灣村頭一份的大瓦房!以後說出去,咱也是蓋過大瓦房的人!”
“好嘞!”眾人轟然應諾,幹勁更足。
一時間,工地上鋤頭起落,鐵鍬翻飛,間或夾雜著年輕人粗獷的號子聲,還有工具碰撞的清脆聲響,匯成一幅充滿力量的勞動畫卷。
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新翻泥土的腥甜氣味和漢子們身上蒸騰的汗味。
林月娥牽著小雪,懷裡抱著幾個裝滿了涼茶的大暖壺,遠遠地站在地頭樹蔭下。
她看著丈夫在人群中沉穩地指揮、時不時親自上手,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陸青山一眼瞥見她們娘倆,放下手裡的活計走過去,額上布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月娥,辛苦你了,天熱,別曬著。”他接過一個暖壺,擰開蓋子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又遞給旁邊一個喘氣的小夥子。
“爹爹,爹爹!”
小雪掙開林月娥的手,小炮彈似的衝過來抱住陸青山的腿,仰著滿是汗水的小臉,大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我們的新房子是不是很大很大?”
陸青山笑著彎腰把女兒抱起來,在她帶著奶香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對,很大,以後小雪就有自己的屋子了,再也不怕下雨天屋裡漏水,冬天也不怕冷風鑽進來。”
林月娥看著丈夫和女兒,眼底是藏不住的溫柔和期盼,輕聲說:“是啊,爹爹給咱們蓋大房子,以後小雪就能在亮堂堂的屋子裡玩了。”
村長趙永年揹著手,也溜達到工地邊上看熱鬧,身後還跟著幾個叼著菸袋鍋的老人。
“青山啊,你這院子規劃得不賴!瞧這架勢,能有多大地方?”
“一百六十平米的院子,正房三間,兩邊各起兩間廂房,後面還留了地方,以後寬裕了再蓋豬圈雞舍。”
陸青山從兜裡掏出自己畫的簡易圖紙,在地上攤開給趙永年看。
圖紙雖然簡單,但格局清晰,尺寸標註得也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