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那片熱火朝天的土地,野性與生機交織,鹿鳴豬哼,雞鳴犬吠,已然成了山灣村一道獨特的風景。
陸青山這份大手筆,還不止於此。
那些梅花鹿、馬鹿和野豬崽子安頓好之後,他又琢磨起了另一件事。
養殖規模一旦鋪開,飼料是個大頭,光靠山裡割草或者去縣裡買糧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這山灣村山多地少,除了他新開墾的那些,大部分村民還是靠著幾畝薄田過活。
他心裡盤算著,這特種養殖和藥材種植若是真能做起來,以後少不得要僱更多的人手。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得想辦法讓村裡人也能跟著多條活路。
這天,他特地找到了張建國。
如今的張建國,因為陸青山提供的那些野味和新奇的食材,飯店生意紅火得不行,連帶著他在單位裡也水漲船高,說話分量都重了不少。
“青山兄弟,你可是稀客啊!”
張建國一見陸青山,立馬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親自泡上好茶,“今兒個刮的什麼風,把你這尊大佛給吹來了?”
陸青山也不跟他客套,開門見山:“建國哥,有點事想託你打聽打聽。”
“嗨,咱哥倆誰跟誰,有事你儘管說!”張建國拍著胸脯。
“我想從縣裡的國營種畜場,弄一批良種的小尾寒羊,還有本地的黃牛犢。”
陸青山沉吟道,“最好是能走內部價,數量嘛,羊先來個二十隻母的,兩隻公的。牛犢子,先來六頭。”
張建國聞言,眼珠子轉了轉,笑道:“你小子,這攤子是越鋪越大了!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種畜場的場長跟我有點交情,我豁出這張老臉去給你說說,內部價問題不大。”
他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不過青山兄弟,最近縣裡不太平,你進山打獵可得悠著點。聽說……陳隊長他們正忙得焦頭爛額呢。”
陸青山心中一動:“陳隊長?出什麼事了?”
張建國嘆了口氣:“還能有啥,前陣子從鄰省流竄過來一夥殺人犯,兇悍得很,據說手裡還有傢伙。省裡下了死命令,各市縣的公安、刑警、武警全撒出去了,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地拉網排查。陳隊長他們估計連家都回不去了。”
逃竄的殺人犯?
陸青山眉頭微微蹙起。
這年頭治安雖然整體向好,但這種惡性案件一旦發生,影響極大。
前世東北連續發生了幾起搶劫殺人的大案要案,隱約有些印象,現在這波歹徒應該是從沈市過來的。
再說乾飯盆山脈連綿起伏,地形複雜,林深似海,確實是個藏匿的好地方。
“建國哥,謝你提醒,我會小心的。”陸青山不動聲色地將這事記在心裡。
他如今家大業大,妻兒老小都在村裡,安全問題不容忽視。
事情果然如張建國所料,沒過幾天,他就給陸青山打電話到村裡捎來信兒,種畜場那邊已經打點妥當。
陸青山當即帶著劉富貴、趙鐵柱,趕著從村裡借來的騾子車,興沖沖地去了縣城。
二十隻膘肥體壯、毛色光亮的小尾寒羊,兩頭雄壯威武、犄角盤旋的公山羊,還有六頭憨態可掬、眼神卻透著一股倔強勁兒的本地黃牛犢,被他們三個用了一整天時間,浩浩蕩蕩地被趕回了山灣村。
這陣仗,比上次運回梅花鹿還要引人注目。
“我的天,陸青山這是要把咱山灣村變成牲口集市啊!”
“這得花多少錢啊!又是羊又是牛的!”
村民們議論紛紛,眼神裡充滿了驚奇和羨慕。
這些新來的“寶貝”,陸青山將它們安置在自己那片養殖區,特種養殖的另一側,各佔了五畝地。
他直接去了村口趙老蔫的院子。
趙老蔫是個五保戶,年輕時上過私塾,腿腳有些不便,是早年上山時受的傷。
他平時給村裡當會計接電話,孤身一人,平日裡就靠編些筐子、做點零散木匠活維持生計。
人很沉默,但村裡人都知道,老蔫叔心善,誰家有困難,他能幫上忙的,從不推辭。
此刻,趙老蔫正坐在自家低矮的土坯房門口,眯著眼睛曬太陽,手裡還慢悠悠地打磨著一根木料。
“老蔫叔!”陸青山笑著走上前。
趙老蔫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異,看著陸青山身後那群牛羊,有些不明所以。
“老蔫叔,我買了些牛羊,想請您老幫忙照看著。”
陸青山蹲下身,語氣十分誠懇,“您放心,飼料草料這些,我都會準備好。另外,每年我再給您一百塊錢的辛苦費,逢年過節,肉食也少不了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