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退兵為白月光?那朕來當皇帝

第166章 家國天下

李浩環視帳內:“朕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有一本血淚賬。可正因如此,才更要明白——只有鐵的紀律,才能讓你們活下來報仇;只有統一的號令,才能讓你們打敗仇敵。散兵遊勇,再多也是送死。”

他解開了王琦超的繩索,也解開了另一人的:“你們的仇人是党項,不是彼此。從今天起,記住這一點。”

兩人對望一眼,忽然同時單膝跪地:“小人明白!”

李浩轉身對韓猛道:“帶朕巡視各營。”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李浩走遍了義勇大營的每一個角落。他不戴頭盔,不擺儀仗,就那樣走在士兵中間。

時不時停下來問問這個老家何處,問問那個馬術如何。遇到認真操練的,他親自誇獎;看到偷奸耍滑的,他當面訓斥。

訊息傳開,整個大營沸騰了。

“陛下!是陛下親自來的!”

“陛下問我家裡幾口人,分了多少地……”

“陛下說我這把刀磨得不錯,但要配上紀律才行……”

當李浩最後站在點將臺上時,五萬義勇已自發列隊,鴉雀無聲。與剛才的混亂判若兩營。

“將士們!”李浩的聲音透過特製的鐵皮喇叭傳遍全場,“你們有的是退伍老兵,有的是普通農戶,有的是獵戶子弟。但今天,你們有一個共同的大唐的軍人!”

“朕知道你們為什麼來。血債,必須血償!但怎麼償?靠一腔熱血衝上去亂砍嗎?不!那叫送死,不叫報仇!”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從今天起,朕與你們同吃同住,一起操練!朕要看到的,是一支令行禁止、進退有度的鐵軍!是一支能讓党項人聞風喪膽的復仇之師!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震天動地。

“好!”李浩拔出佩劍,直指西方,“半個月!朕給你們半個月時間脫胎換骨!然後,咱們一起去討債!”

接下來的日子,西燕城外的大營成了真正的熔爐。

李浩說到做到,真的住進了軍營。皇帝御帳與普通將領帳篷無異,吃的也是大鍋飯。每日天不亮,他就出現在校場,親自監督操練。

那二百名學員也被徹底打散融入各營。裴烈跟著斥候隊學習偵察技巧,第一次親眼見到邊境線上被焚燬的村落遺蹟時,。

這個將門公子吐了一地,卻也真正理解了什麼是“國仇家恨”。

趙崇武將祖父的兵書與實際對照,發現了許多紙上談兵的空想,連夜修改了自己的戰術筆記。

劉振在輜重營則發現,實際糧草調配遠比算術複雜,氣候、路況、民情,無一不影響運輸效率。

變化是驚人的。

原本散漫的義勇開始像真正的軍隊:晨起號響,一刻鐘內全營集合完畢;佇列行進,橫豎成線;騎兵衝鋒,陣型嚴整;就連吃飯就寢,也都井然有序。

更重要的是,那種為私仇而戰的戾氣,逐漸轉化為為國而戰的銳氣。操練間隙,李浩常讓老兵講述與黨項作戰的經驗,讓受害百姓講述親身經歷。

仇恨沒有被淡化,反而更加深沉,卻從個人的宣洩,凝聚成集體的意志。

四月十五,全軍大校。

八萬禁軍精銳與五萬義勇,合計十三萬大軍列陣曠野。玄甲與雜色皮甲分明,制式兵器與民間武器混雜,然而軍容之盛,士氣之旺,令觀者動容。

李浩金甲白馬,檢閱全軍。行至義勇營前,他勒馬停駐。

“王琦超!”

“末將在!”已成為義勇營第三都尉的王琦超出列,甲冑在身,已非當日魯莽青年模樣。

“你營今日操演第幾?”

“回陛下,步騎協同演武,我營第一!”王琦超聲音洪亮,帶著自豪。

李浩笑了:“好!記住這個勁頭,留給党項人看!”

檢閱完畢,李浩登上高臺。十三萬將士肅立,只有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將士們!”李浩的聲音在曠野上回蕩,“一個月前,你們中有人還是農民、獵戶、手工業者,今天,你們都是大唐的戰士!”

“前方三百里,就是党項盤踞的河套之地。那裡曾有我們的城池,我們的農田,我們的親人!七十年來,党項鐵騎十三次大規模入寇,小規模劫掠不計其數!陝西一地,有記載的屠殺就有四十七次!死難百姓,超過十萬!”

臺下傳來壓抑的喘息聲,無數拳頭攥緊。

“他們搶我們的糧食,燒我們的房屋,殺我們的父母妻兒!前楚軟弱,只會割地賠款,只會讓我們忍!但今天不一樣了!”

李浩拔出長劍,劍指長空:“今天,大唐立國!今天,朕帶你們來告訴他們——忍夠了!”

“這一戰,不為開疆拓土,只為討還血債!這一戰,不要降卒俘虜,只要以牙還牙!這一戰,朕要讓天下知道,大唐的子民,不可欺!大唐的國土,不可犯!”

“全軍聽令!”

十三萬人齊刷刷挺直脊樑。

“三日後,兵發綏德!朕要親率你們,把党項人加諸我們的苦難,十倍奉還!”

“大唐萬勝!”

“陛下萬歲!”

吶喊聲如山崩海嘯,直衝雲霄。那一刻,無論是禁軍還是義勇,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眼中都燃燒著同樣的火焰。

當夜,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李浩與林海峰、韓猛等將領商議進軍路線。沙盤上,党項在河套地區的勢力分佈清晰可見。

“陛下,党項主力目前集中在夏州一帶,其首領李繼遷號稱有八萬鐵騎。”林海峰指著沙盤,“我軍若直取夏州,恐其依託城池堅守。臣建議分兵兩路,一路佯攻銀州,吸引其主力東移;另一路精銳從側翼穿插,直搗其老巢興慶府。”

韓猛補充:“義勇營雖經訓練,畢竟新兵。臣請命率義勇營為先鋒,先打幾場小仗見見血。”

李浩凝視沙盤,良久不語。

帳外忽然傳來喧譁。親衛來報:“陛下,有個老農闖營,說要見陛下,攔都攔不住。”

李浩皺眉:“帶進來。”

片刻,一個頭發全白、衣衫襤褸的老者被帶入,一見李浩就撲通跪下,雙手捧著一件東西高高舉起。

那是一面殘破的軍旗,依稀可見前楚的徽記,旗上血跡已變成深褐色。

“陛下!小人楊老三,延州人士!”老者聲音嘶啞,“四十五年前,党項破城,小人才十歲。這面旗……是當時守城的我爹那支隊伍的旗。全隊三百人,戰死二百九十七個,我爹是其中之一。”

他抬起頭,老淚縱橫:“這旗小人藏了四十五年,就等著有一天,能有大唐的軍隊,扛著新旗打回去!陛下,帶上這面旗吧!讓那些戰死的魂靈看看,他們的血沒白流!”

帳內一片寂靜。

李浩緩緩走下主位,雙手接過那面殘旗。布料已脆弱不堪,血跡斑斑,卻重如千斤。

“老人家,”李浩輕聲說,“這旗,朕收下了。朕向你保證,新的大唐龍旗,一定會插在党項的王帳之上。”

楊老三磕了三個響頭,被親衛扶出。

李浩轉身,將殘旗輕輕放在沙盤邊,目光掃過眾將:“都看見了嗎?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打這一仗。”

他手指重重點在夏州的位置:“不分兵,不佯攻。全軍壓上,正面擊破。朕要的不僅是勝利,更是要讓党項人,讓天下人都看清楚——大唐回來了,而且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

“傳令各營,三日後卯時出發。第一戰,取綏德。第二戰,破夏州。第三戰——”李浩眼中寒光一閃,“踏平興慶府!”

“末將遵命!”

將領們抱拳應諾,戰意沸騰。

帳外,夜空如墨,星斗滿天。軍營中燈火點點,隱約傳來士兵擦拭兵器的聲音、戰馬輕嘶的聲音、還有不知何處飄來的低沉鄉音哼唱。

那是陝西民間的調子,唱的是故鄉,唱的是親人,唱的是血仇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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