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霜昨日便已吩咐管家備好馬匹。
她翻牆離開清輝院後,徑直朝大門奔去。
管家早已牽著馬候在門側,見她到來,正要行禮……
林依霜已翻身躍上馬鞍,腳尖輕踢馬腹,駿馬揚蹄而去,轉瞬沒入晨霧。
管家尚在愣神,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侍衛蜂擁而出:\"夫人呢?\"
管家望著林依霜消失的方向,一時語塞,只能抬手指去。
蕭京垣緊隨其後,臉色沉得如同萬年寒冰:”她要走,便別再回來!蕭府上下聽令:沒有我的命令,林依霜不得入府!\"
侍衛們再次暗地裡對視,最終沉聲應\"是\"。
侍衛們面面相覷,管家張了張嘴,對上蕭京垣灼人的怒意,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林依霜策馬狂奔,途經林府時,王嬤嬤正提著水桶在門前灑水清掃。
見她飛馳而來,王嬤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耍脾氣,如今到底忍不住了。她早跟夫人小姐說過,不必憂心,等大小姐消了氣自然會回府。
就在王嬤嬤放下水桶,準備開口\"規勸\"時,馬蹄聲驟然逼近。
駿馬從她面前疾馳而過,帶起的風險些將她掀倒,水桶\"哐當\"落地,冰涼的井水潑了她滿身。
王嬤嬤狼狽跌坐在地,裙角沾滿泥水。
半空中傳來林依霜冷冽的聲音:\"想死便滾遠些!\"
她清楚林依霜定是看見了自己,這分明是故意羞辱!
她心裡明白,林依霜早就看到她了,這是故意給她難堪的。
老嬤嬤咬牙切齒,對著遠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卻忘了上次林依霜便已對她視而不見
有些人總把別人的容忍當作縱容,王嬤嬤便是這種人。
還不等權憐翠開口,林依楣已跺腳怒道:“不會的!姐姐不是這樣的人。她定是有急事,嬤嬤莫不是你擋了姐姐的路?”
王嬤嬤沒料到林依楣會如此說,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權憐翠輕拉林依楣的手,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好了,莫要一遇上你姐姐的事就這般激動。嬤嬤,往日你對依霜多有苛責,我望你日後收斂些,今日之事,下不為例。聽明白了嗎?”
另一邊,林依霜已策馬入了皇宮,徑直來到頤芳殿。
她養傷半月,起初安平公主還遣人問候,後來漸漸沒了動靜。
換作旁人早該慌張,林依霜卻不然,凡事不可激進。
何況安平公主年紀尚輕,對事物向來喜新厭舊,這原是情理之中。
林依霜踏入頤芳殿時,安平公主正坐在鏡前梳妝。
見她進來,公主還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旋即想起什麼,丟了小梳子,小跑到她面前,左右檢視。
身後跟著不少梳妝的宮女。
“蕭夫人你傷勢好了?”
林依霜頷首:“多謝公主關心,傷勢大好,便來向公主覆命,莫非公主忘了,我可是您的侍衛。”
說是侍衛,其實在安平公主心裡。
林依霜更像是一個新奇的玩伴。
聞言,安平公主眼眸一亮,轉身重新回到梳妝檯前:“你今日來得巧,本宮恰好要出宮為皇祖母祈福,每年都去。你既然來了,便隨本宮一同去吧。”
“遵公主命”
林依霜聞言暗自思忖:果然如同猜想那般,宮中早有預料,大祁狼衛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如此,依舊讓安平公主前往祈福。
傳言,太后不喜安平公主,十之八九是太后下令。
安平公主拿著兩支朱釵放置在林依霜面前,要她挑選。
她選擇左邊的粉色桃花。
安平公主喜笑顏開遞給她。
林依霜上前為她戴上。
民間傳言,安平公主誕生那日,天降七彩祥雲,又有高僧斷定,她乃是大晉福星。
既是福星,皇上定不會讓她出事;可也正因如此,她才成了敵國眼中的首要目標。
穿戴妥當後,安平公主在眾人簇擁下走出頤芳殿。
林依霜跟在公主身後,剛踏出殿門便望見一個熟悉身影——羽林將軍程畢九。
他手提大刀,身披羽林軍盔甲,立於隊伍最前方,模樣威風凜凜。
那雙銅鈴般的眼睛,也第一時間落在林依霜身上,目光裡帶著幾分明顯的不滿。
他雖欣賞林依霜的馬術箭術,卻並不認為她能真正護好公主,甚至暗自琢磨:別到時候還得額外分派人手去照看她。
林依霜敏銳察覺到程畢九的嫌棄,卻未在意,反而抬頭對他笑了笑。
程畢九重重哼了一聲,轉頭不再看她,只是將手中大刀提了提,向身邊侍衛下達命令。
林依霜對程畢九印象不算壞。
這人雖說對女子有些偏見,卻不像蕭京垣那般行事矛盾、表裡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