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霜手緊緊抓著安平公主的手腕。
程畢九反身用大刀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大祁狼衛的首領的鐵鏈纏住他的刀柄。
“走!”程畢九怒吼中,背後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林依霜沒有絲毫的猶豫,猛地將安平公主往寺廟後山跑去:“公主跟緊我!”
程畢九看著林依霜帶著安平公主往後山跑去。
他氣得眼睛都快充血了,後山如此的明顯的藏身點,這不是讓大祁狼衛來個甕中捉鱉嗎?
當他要攔著時,林依霜已經帶著安平公主消失了。
“蕭夫人,你最好確保公主安全,若不然,老子要了你的狗命!”程畢九怒吼聲在天空中迴盪。
衝破拼殺聲,穩穩傳入林依霜和安平公主的耳朵裡。
安平公主聞聲回頭,還來不及看上一眼,她就被林依霜拉走了。
“蕭夫人,程將軍他……”安平公主望著那些浴血的身影,聲音發顫。
“他讓我們走,就必須走。”林依霜進入一個側殿,掀開後窗,外面是慈恩寺的菜園,從這裡往那山洞跑去,能夠躲過大祁狼衛的視線。
林依霜拽著安平公主躍出後窗。
身後傳來狼衛的聲音:“往後山追!別讓他們跑了!”
“蹲下!”林依霜突然將公主按進菜地裡。
三支箭擦著頭頂進土裡。
安平公主還沒有來得及懼怕,她便被林依霜拽了起來往前跑去。
“蕭夫人,我們去哪裡?”安平公主聲音帶著哭腔。
林依霜越出菜園,拽著安平公主扎進密林。
身後的狼衛呼喝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弓箭的破空聲。
林依霜再次撲倒公主,又有幾支箭矢擦過安平公主的身邊,釘在前方樹幹上。
“公主,堅持住!”
安平公主咬牙爬起來,她餘光瞥見程畢九從狼衛身後殺了過來,他身上的羽林鎧甲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公主!”林依霜喊聲把安平公主的神智喚了回來,她含著淚不斷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一路踉踉蹌蹌,身後的殺聲近在咫尺,一個個羽林軍倒下來。
不知道何時,林依霜停了下來,安平公主不解看著他。
緊緊握住林依霜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公主上方有個山洞,洞道狹長陰暗,你別怕,別回頭,一直往前走,等你走出洞口會有一對老夫妻接應……”
林依霜還想要交代什麼,奈何身後傳來程畢九的喊聲,“快走!”
他快撐不住了。
林依霜來不及多講,蹲下來把安平公主託了起來。
林依霜將安平公主往洞壁上託舉時,公主的指尖死死摳住巖縫裡的藤蔓。
那藤蔓突然斷裂,兩人險些墜落,林依霜猛地用刀柄砸進石壁,借力將公主推上洞口平臺。
“別回頭!”林依霜的聲音被破空氣的銳響淹沒。
三支毒箭釘在她腳邊,狼衛首領的鐵鏈已纏住她的腰腹。她反手擲出匕首,正中對方手腕,卻聽見程畢九的刀光在身後爆發出金鐵交鳴。
他竟用身體擋住狼衛來勢洶洶的攻擊。
安平公主哭喊一聲:“程將軍!”
“走啊!”
程畢九的怒吼聲可以讓身邊的人耳膜隱隱作痛。
公主哭著爬進洞道,黑暗中只聽見林依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順著水聲走!老夫妻是……”
洞道狹窄逼仄,安平公主手腳並用地往前爬,指甲在石壁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身後隱約傳來林依霜的悶哼,接著是程畢九最後的咆哮:“狗孃養的!老子便是做鬼也盯著你們!”隨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混著狼衛喊殺聲。
她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往洞深處挪動。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忽然透出微光,伴隨著潺潺的水聲。洞口外站著一對樵夫打扮的老夫妻,看見她時雙雙跪倒:“小姐,您就是林小姐說得那位尊貴小姐吧!”
安平公主低低地重複著:“蕭夫人你一定要來,一定要來啊。”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老婦人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安平公主:“小姐,您放心,林小姐一定會來接您。這裡並不安全,您快點隨著我們到安全地方。”
老翁也在一旁急切地說道:“是啊,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走。”
安平公主點點頭,可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回頭望了望漆黑的洞道,彷彿還能看到林依霜和程畢九浴血奮戰的身影。
老婦人輕輕拉了拉她的手,柔聲說:“小姐,我們走吧。”
安平公主跟著老夫妻回到茅屋裡,一直惴惴不安地靜靜等著林依霜來接自己。
一夜未睡,看著外面天漸漸亮了,也沒有等到林依霜的身影。
房門被敲響了,是老婦人來叫她用早膳。
老婦人對她很熱情,只是那老漢看著安平公主對視線,著實讓安平公主很不安。
安平公主壓下心中的不安與恐懼,沉默用膳,一直待在房間內,等著林依霜的出現。
一天又過去。
月上樹梢,林依霜的身影沒有如同安平公主所願出現在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