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兒,你以後可千萬別跟你娘學,女子四德一點都不佔,不好好待在庵堂為國公府祈福,偏要爭什麼正院,外人如果看到你孃的瘸腿,指不定怎麼嘲笑為父。”
辛纓笑,“爹不愧是上過戰場,讀過兵法的。”
上輩子,她沒少被辛遠和魏氏挑撥離間,逐漸跟她娘生分,錯過最好的治療時機,由著他們把母親送上絕路。
她嘗過的,該送些人也去嚐嚐。
“提兵法做什麼,爹打了那麼多勝仗,肯定沒少看。”辛遠只當誇他,驕傲地仰起頭,假英雄當久了,就會深陷其中。
真不要臉啊。
辛纓已經無法直視她這個虛偽的爹,堂兄馬上要下值回府,待會她倒要看看清楚,這個草包怎麼矇混過關。
“夫人,妾身以後肯定會好好約束院裡的人,誰再敢詆譭二姑娘,直接發賣。”魏氏放下狠話,假意替辛纓出氣。
辛纓調笑道,“都把人賣了誰來做事,那些不知實情的只會更恨我,惡意編排。姨娘該做的是,嚴以律己,而不是一味苛責下人。”
“還有爹也是……趕緊回去練練,堂兄馬上要回來,爹若教不會他辛家槍法,要失傳了。”
逆女,又在威脅他!
辛遠瞪眼,把到嘴邊的話壓下去。
等採青扇夠五十個巴掌,魏氏才讓人把她拖出去。
一天之內兩個心腹被罰,魏氏心裡無法平靜。
她望著辛纓,還是這張臉,那眸子變得她不認識。
辛遠氣不順,著急走人,“整天板著臉,彷彿誰欠你似的。”
朗月挑眉,“魏姨娘,給你三天的時間。”
“姨娘若是沒空,我可以幫忙。”
魏氏嘴角抽搐,咬牙切齒地應道,“夫人放心,妾身會按時搬出正院。”
出了門。
辛遠擁著魏氏的肩膀,“淑蓮,是我沒護住你,你放心我會把府裡最大的院子給你住,再多一倍人伺候。”
二人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到朗月耳中。
孫嬤嬤去關門,“夫人,老爺太偏著魏氏了,明明是魏姨娘的錯,這麼一鬧好像是您不通情達理。”
辛纓把她娘扶到輪椅上,“娘早該看清爹的嘴臉,和他和離。”
“姑娘小點聲,哪有兒女勸父母和離的,夫人有腿疾,母家也沒人,真離了國公府,又能有什麼好歸宿。”孫嬤嬤被嚇了一跳。
“此話差矣,外祖父只有娘一個女兒,幾個舅舅死前也未成婚,朗家用子大半的家產給我娘陪嫁,帶著嫁妝離府,娘可以過得更好。”
提到嫁妝,孫嬤嬤吞吞吐吐的,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跟辛纓說。朗月不想提起從前的事,尤其是嫁妝上面,總會讓她想到父親和幾個弟弟的慘死。
他們拼死護佑大周,得來的賞賜幾乎都給了她當嫁妝。
而她又為他們做了什麼,用他們的軍功為女兒求來太子妃位。
真的論起來,她比辛遠也強不到哪去。
“纓兒,你先出去吧,這件事兒讓娘好好想一想。”朗月心煩意亂,眼淚就要掉下來。
辛纓遞了帕子過去,“娘,爹不值得您為了他耗盡一生。”
朗月含淚搖頭。
她哪是為了辛遠留下,是為了女兒啊。
此前以為丈夫對辛纓是真的寵,經過最近這兩日她算是明白了,女兒能夠依仗的只有她。
魏氏花言巧語,辛遠居心不良,這兩人不斷慫恿辛纓上戰場,不安好心。
“誰也不提了,過來,娘給你上藥。”朗月看到孫嬤嬤端來藥,招呼辛纓趴在床上。
辛纓乖乖褪了外衫趴上去,其實也就燙了一小片面板,大部分都被她用袖子擋掉。
上輩子在甘州拼殺,受過比這個還重百倍的傷,她都習慣了。
“疼了就喊。”朗月看到辛纓後紅了一片,心疼得不敢下手。
辛纓等不及,接過藥給錦雀,“錦雀,你來。”
錦雀快速接了藥。
朗月抹著眼淚躲開,背對著辛纓嘆氣。
錦雀小心翼翼把藥膏塗在手上,慢慢給辛纓的傷口上抹。
“別哭,比這更疼的我都受過,趕緊塗,我快凍死了。”辛纓光著背趴在床上,脊樑骨被冷風吹著,才想起屋裡該燒炭了。
往年這個時候,屋裡足足要放四五個炭盆。
她最怕冷了。
朗月轉過身,又檢查她身上其他地方,確認沒有別的傷,這才罷休。
“娘……”辛纓從床上爬起來,剛要和她娘聊嫁妝箱子的事,冷不丁和窗外一雙眸子撞見。
有些眼熟,似乎是女人。
朗月也察覺窗外有人偷窺,急忙抓了披風把辛纓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