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考試現在開始。”
錄音機的磁帶轉動聲異常清晰,整個考場彷彿陷入黑暗的舞臺,只有講臺上那臺錄音機成為聚光燈下的主角。
我全神貫注的做題,原本混沌的英語聽力突然被拆解成清晰的音節,連磁帶轉動時細微的電流聲都成了解題線索。
頭頂傳來的針刺感,源源不斷刺激我的大腦。
此刻的大腦像一臺長在播放回憶的VCD,之前長老師給補習的內容一幕一幕在腦中浮現。
跟著記憶中的知識點,我行雲流水般做題。
身後的張妍妍時而嘆氣,時而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時而不停拖動椅子發出枝丫聲。
我想著難道英語課代表卡題了?
不知過了多久。
我已經做到完形填空了,可張妍妍嘴中輕輕的呢喃像是還在糾結閱讀理解。
也許像我這樣的學渣,做卷子不會拖沓,做題時碰上會的,毫不猶豫就寫答案。
遇到不會的,也毫不猶豫直接懵。
秉著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兩長兩短選B,參差不齊選C的套路,果斷蒙一個答案便繼續往下做。
可張妍妍身為英語課代表,對每道題都力求完美。
在她眼中,似乎每道題都有解題思路,所以在斟酌答案的過程中,反而影響了速度。
考題做到了一半,考場門被推開。
“報告!”
突如其來的的聲音打破所有人做題的節奏。
我抬頭看去,是姍姍來遲的陳陽。
他一踏入考場,目光瞬間鎖定在我和張妍妍身上,而此時張妍妍的小腳丫正愜意地伸直在我木凳下的橫檔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
陳陽的眼神裡頓時充滿了嫉妒,那目光好似能噴出火來,企圖用意念之火燒死我。
監考老師皺眉放下茶缸,幾滴水被濺到第一排考生的頭上。
“你怎麼才來!”
“我腰疼,剛從醫院過來。”
監考老師指了指我左側靠著窗戶的那一列,和我同一排的座位:“趕緊過去吧。”
陳陽陰著臉走過去坐下。
他剛坐下沒多久,就開始不消停,一會兒小聲地跟張妍妍借鉛筆,一會兒又伸手借橡皮。
我用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他接過張妍妍的鉛筆後沒一會兒,竟然偷偷地在筆尾親了一口,就好像把這支鉛筆當成了張妍妍,相當之猥瑣了。
……
在考試還有半小時的時候我做完了卷子,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我沒有返回頭檢查的習慣。
我拔掉頭上的針,起身對身後張妍妍小聲說了句“那鉛筆別要了。”
然後在她詫異的目光中,頭也不回的就去交卷子。
監考老師見我提前半小時就交了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看了眼我的卷子:
“到是全寫了,就是不知道能對幾道。確定不再檢查一下?”
我搖搖頭:“沒那習慣。”
他便不再理我,自顧自的繼續喝茶。
其他考生見我第一個交卷,原本寂靜的考場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桌椅碰撞聲。
那些平時總在後排傳紙條的男生像被按了快進鍵,潦草塗完答題卡就往講臺衝。
考場瞬間只剩下三分之二的考生。
在廁所我遇到了同樣早早交卷的謝平軍。
他正蹲在倒數第二個茅坑上吞雲吐霧。
見我進來,謝平軍有些詫異道:“你也提前交卷了?不是一直在和張老師補課嘛,那題都不會?白補了?”
我哦了一聲回道:“不是,我把會寫的都寫了,趕緊交卷子是為了早早回去休息好身體,下午繼續精力充沛考數學。這樣比其他同學的精力更充沛。”
謝平軍用夾著紅梅的手指了指我,一副領導的派頭:“沒想到你考試還用上兵法了。我果然沒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