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被謝文東這一推,又慘叫一聲:“不行不行,又疼開了,沒好利索。”
謝文東攤了攤手:“咋滴,連我也想訛啊?”
我撈起他另一隻胳膊:“剛才按了一隻胳膊,這還沒結束呢。”
我手下發力,陳陽再次慘叫一聲,身上冒出來的冷汗硬生生把校服溼透了。
我讓他再試試。
陳陽扭了扭腰:“我草……還真不疼了……”
周圍圍觀的同學們滿臉都是震驚之色,一時間議論紛紛。
謝文東朝他們威脅道:“都吃飽撐的沒事幹是吧,誰再看給我買一個禮拜的煎餅!”
此言一出,頓時嚇得他們蹬上腳踏車就跑了。
整條街一下安靜了不少。
張妍妍也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陳陽你以後長點記性吧,高景他可厲害著呢。”
陳陽臉憋得通紅,瞟了張妍妍一眼,對我說:
“高景,咱倆沒完。”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
我開口叫住他。
“咋?你還沒完了?”
陳陽回頭不耐煩的看著我。
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說又按住了手掌內側的後溪穴。
“還沒完事,得幫你鞏固一下。”
說著我再次發力。
陳陽像中了電一樣,一邊歪著身子,一邊抖:
“行了行了,別鞏固了我回去自己慢慢養!”
他急忙抽回手,頭也不回的跑了。
……
謝文東把校服披在肩上,沒跟著陳陽走。
他忽然轉身,帶著菸草味的手想勾住我的脖子,但嘗試了一下,發現因為身高問題,強行勾我脖子就顯得不帥了,於是只能拍了下我後背。
“行啊兄弟,你挺講究,咱們交個朋友。”
我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有點不可置信:“我?”
謝文東爽朗一笑,露出潔白的小虎牙:
“是啊,你這人挺仗義,和我對脾氣!以後二中我罩著你!”
我沒想到他竟然願意和我交朋友,因為自卑,我初中幾乎沒什麼朋友,也沒幾個同學願意和我這個獨來獨往的人玩。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而且還是二中校霸。
……
後來透過聊天我才知道,謝文東原名謝平軍。
他家中還有個品學兼優的姐姐。
但是他家經濟狀況窘迫,僅能負擔一個孩子上學。
父母重男輕女,一心想著早早把女兒嫁出去。
如此一來,既能緩解家裡的經濟壓力,彩禮錢還能用來供謝平軍上學。
謝平軍和姐姐感情深厚,年幼的他雖無力幫姐姐反抗父母的意思,卻也想出了自己的辦法。
他故意不好好學習,期待父母能因此讓自己輟學,從而成全姐姐繼續讀書的心願。
但是父母鐵了心要放棄女兒,把唯一的機會留給兒子。
倘若不是張老師始上門勸說,幫助申請補助金,還免費給姐姐補課,助力她考上了大學,恐怕姐姐早已淪為普通農村婦女,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所以當我說因為陳陽辱罵張老師,我才打了他,謝平軍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很欣賞我。
和謝平軍分開後,張妍妍忍不住抱怨:“陳陽總找你麻煩,你還幫他治腰疼,就是太善良才總被欺負!”
我解釋道:“第一,我在班裡已經教訓過他,沒必要揪著不放;第二,剛才只是用點穴幫他暫時止痛,他扭傷的是腰大筋,不及時理筋至少要臥床半個月;第三,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突擊英語,期末給張老師爭個年級前五十。”
我又補充道:“也就仗著他年輕恢復快,不過該受的罪還是得受。”
說著我把書包往肩上一甩,“我現在最重要是備考,陳陽不過是人生路上硌腳的土坷垃,踢開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