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棠心頭劇痛。她猛地站起身,胸脯因為情緒的衝擊而微微起伏:
“這件事不是楚墨衍的錯!他是為了維護我才動的手!以前是別人欺負他……是……”
她想說“是以前那個冒牌貨在害他”,卻在話出口的瞬間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嚥了回去。
巨大的委屈和無處申訴的憋悶像藤蔓一樣纏住她。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點澀意。
霍承硯的視線穩穩停留在她微微發紅的眼角,眼神幽深難測。
沈知棠深吸一口氣,把那股酸澀硬壓回去。她知道現在爭吵是最無用的。
眼前的男人是唯一的幫手。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懇求。
“霍承硯……不管你怎麼看楚墨衍。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幫我,這件事不能讓我媽媽知道。”
她抬起臉,那雙小鹿般溼漉漉的眼眸裡盛滿了懇切。
“我不能剛回來上課第一天,就又讓她接到叫家長的電話。你知道,上次的事情後,她……”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小心推開。院長胖胖的身影擠了進來,不停擦著胖臉上的汗,眼神躲閃,聲音都打著顫:
“霍……霍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剛……剛才的電話是……是許小姐親自打來的……”
他艱難的吞嚥了一下,飛快瞥了一眼沈知棠的臉色,聲音更哆嗦了:。“許小姐說,方家的事情她會處理,讓學校這邊不必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務必秉公辦理。”他說完這句話,額頭汗出的更多了。
“而且許小姐表示,她稍後就會過來,想親自代表沈家處理一下這起惡劣的鬥毆事件……”
“嗡”的一聲,沈知棠眼前發黑。
許莊妍她要親自來!還要代表沈家處理這件事!
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還有她憑什麼代表沈家......
這一瞬間,恐懼、憤怒、徹底攫住了她。
她幾乎是本能地向前兩步,伸手拽住了霍承硯手上的袖口。
那點微薄的力量和溫度,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她抬起頭望著霍承硯,長睫上掛著自己也沒察覺的一點水汽,聲音輕得讓人心疼。
“霍承硯……”只叫了名字,後面的話哽在喉嚨裡,帶著顯而易見的依賴。
霍承硯那兩道修長的眉峰極其細微地蹙了一下。
他垂眼看向那隻緊緊揪著自己西裝袖口的小手,指節泛著緊張的微白。
她的恐慌是真實的,那份帶著孤注一擲的依賴,也是真實的。
他並未立刻回應院長那番話,也未曾甩開沈知棠的手。
片刻,他終於動了。
他沒有看院長,也沒有看那隻揪住他袖口的手,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陽光透過潔淨的玻璃,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深邃的陰影。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另一隻骨節分明、帶著淡淡體溫的手,輕輕覆在了沈知棠那隻緊張顫抖的手背上。
那掌心乾燥、穩定,帶著一種無言的、沉甸甸的力量。
他低沉平緩的聲音在寂靜的快要凝固的空氣裡響起,像是對院長的回應,又像是對沈知棠無聲的保證。
“告訴許小姐。”
“這裡的事,自有長輩處理妥當。”
“告訴她!”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平淡無波,卻不容置疑。
“不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