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頌雪只扔下那句話就把門合上,門外的鬧劇他似乎分毫不容忍,一點也不在意,但如果真是那樣,他應該報警把騷擾他的酒鬼丟進警局。
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其中不對,他以為這是公正。
可是對瑪格來說,不分青紅皂白地各打一棒子,偏倚的還是她葉蓁蓁。
她近乎憤怒,卻依然壓抑著,那張向來善良,溫厚的臉龐,幾乎被怒火扭曲。
“憑什麼要我走,應該滾出周家的是葉蓁蓁!”
張管家橫在中間,把葉蓁蓁往邊上推開。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都喝了多少呀?小胡,過來搭把手!”
叫做小胡的保安來了,把失態的瑪格拉開,她回頭,看著葉蓁蓁的臉依舊氣憤。
葉蓁蓁扶著牆回房間,拿瞭解酒的藥丸吃下,整個人靠在床沿,髮絲被汗水粘在臉頰,脖頸處,緩了很久,她起身收拾東西。
二樓房間裡。
周頌雪換了件熨燙過的新衣,再聽,門外熙熙攘攘的動靜已經止了。
他接了個電話,是周望卿的名字。
聲音卻不是周望卿的。
“大哥的電話你才願意聽?大哥,你瞧二哥,真不把弟弟當人啊。”
懶洋洋的聲音聽得他覺得厭煩,要掛了電話,周雲起預判他的動作,喊:“大哥說明天是爸的忌日,你不來也得來!”
混不吝的小混混做派,周頌雪懶得搭理他,掛了電話。
郵箱多了封信函,發信人是老宅的管家助理,誠邀周頌雪先生赴宴。
年年如此。
人死了,兒子拿他的忌日拉攏人,變著法的談生意。他冷冷地笑,老頭子運氣真好,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孝順。
周遭回到原本應有的安靜。
臥室銜著大面積的半開放式陽臺,他隱約聽到什麼,推開玻璃門,步子停在邊沿。視線即使成了擺設,他依舊習慣性地向聲源看去。
夜色比墨色還濃,來時庭院的漂亮景色此刻都成了黑沉沉的影子,風一吹,搖著向她發出沙沙作響的恥笑。
拖著行李箱,她走到了樓下。
和瑪格的對峙已經沒有意義,葉蓁蓁覺得丟臉。
葉蓁蓁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三年前那件事之後,她幾乎是努力到了極點,較之童話故事裡歷經磨難就能帶上桂冠的夢幻人生,她的磨礪難得過分。留學那幾年,同窗吃喝玩樂,而她為了那幾兩碎銀奔波,半工半讀的強度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可她都能做得很好。就算諸般不順,沒人能夠否定地說,那三年不是葉蓁蓁脫胎換骨的三年。
可是就算順利畢業,順利找到高薪的工作……她不還是被擺了一道,踢出周家?
張管家看著她,晚風裡還帶著醉意,她眼眶有點紅。
“小葉,今天的事情,我會再查清楚,但是今天你到底惹了二少爺生氣,這份工作恐怕不能繼續下去了。”
“沒事,我知道嘛。”她急急地轉身,怕自己沒忍住眼淚,咬著唇,可還是沒忍住那聲哽咽。
“張管家,替我跟二少爺說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