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連餐盤都沒來得及放下。
房門在她面前砰地關上,她幾乎是被門擠出來的,餐盤打翻,碗盤和飯菜潑了一地,連她身上的制服也不能倖免。
見鬼的溫柔和氣!白長了張騙人的臉!
她握著拳頭在原地舉起來,沒揮出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要和暴躁的盲人計較,何況人家是僱主,發工資的人。
葉蓁蓁冷靜下來,在門外輕聲說等會換了飯菜再來。
門內的周頌雪卻沒那麼平靜。
她的腳步聲遠去,他無聲開了門。
視線裡依舊是黑暗,鼻尖淡淡香水味只剩剩下微苦的木質香,他沉默地轉身,失焦的眼神裡沒有任何波動。
往常的每個保姆靠近時,或自以為為他好,多話聒噪,或是明著安靜,背地裡卻閒言碎語說個不停,冷漠相對的做久了欺他看不見而隨意應付,細心工作的認為自己傾心照顧,指責他無情冷血。
葉蓁蓁會是哪一種?
他還不知道,但她第一次見面就越過界限,她的靠近讓人煩躁。
保姆房內。
葉蓁蓁在房間裡換了另一雙鞋子,走來走去,感覺一點聲音也沒有。她沒法理解周頌雪有什麼好發脾氣的,難道是她腳步聲太重了嗎?
手機震動,她看了眼。
柳少雨說她又生病了,病歷拍照過來,她說成天的咳嗽要快把肺咳破,她覺得自己活不長了。
資訊轟炸著,柳少雨除了找她,好像沒有別的事情做。
葉蓁蓁轉了錢,銀行卡餘額只剩下可憐的一點。
柳少雨的電話打來,她沒有接。於是柳少雨又發語音,她聲調拖長尾音,嗓子裡壓著哭腔:“你這是做什麼?我又不是跟你要錢,我真是生病,醫生都說了,我這病千變萬化,說不定明天就走了!”
“我成天睡不著,也沒幾天好活了,你就不能回來看看我?”
螢幕光亮亮的,晃得她眼睛疼。
她打字回覆:“錢不要?那你轉回來。”
看著螢幕上冷冰冰的回覆,柳少雨把手機丟在梳妝檯上。
鏡子裡照出她氣惱的臉。
那張精心維護而顯得風韻猶存的皮囊,曾經是她最大的資本,到現在已經不太經得住細看。她靠近一些,端詳著鏡子裡眼角的紋路,咬咬牙把手機拿起來,把剛收到的餘額充進“歲月美人”的vip卡里面。
優雅和體面需要錢支撐,所以柳少雨總是缺錢,可有什麼關係,她女兒在大城市工作,忙得年年不著家。
她又覺得心口悶疼,這孩子怎麼會養成這副模樣?
“滾!”
葉蓁蓁的新工作太不順利。
她徹底讓周頌雪拒之門外,他不讓自己送餐,若是糾纏,他就讓她滾出去。
沒辦法,她只好在從別的方面入手,熬得一晚上小臉蠟黃,終於想出個笨方法。她從床上彈起來,抓起紙筆衝出去。
晨間六點起床,她打著呵欠守在門口,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洗漱換衣,然後開啟門。
六點二十,周頌雪下樓。
房子裡的所有陳設他熟記於心,沒有任何磕碰,他下樓走到廚房,在冰箱取了麵包片,在速溶咖啡和牛奶中動作停頓,指尖碰了一下玻璃瓶,他選了牛奶。
葉蓁蓁輕手輕腳地走近一點,關上冰箱之前看到了,牛奶有玻璃瓶和塑膠瓶的,他在用觸感判斷。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