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卿當然知道。
知道今天是阮芩芳的生日,知道她是周頌雪的弱點,人都會為那一點柔軟之處而做出自己命運的抉擇,走下去——或者逼自己走下去。
他接到谷清的電話,那年輕人說:葉蓁蓁看著很像是隨時要反水。
她會說嗎?
那年輕人是周頌雪的人,自認為只要為了周頌雪活下去,他會做到任何事。單純而善良的年輕人,只是有些急躁。
“她不會說,一切照常進行。”
周望卿對著電話講,很快掛了電話。
周望卿總共見過她不超過三次面,可他知道葉蓁蓁不會。
為什麼?也許就是因為……
他透過窗外,看到在門前探頭探腦的女人,繫著樣式過時的絲巾,四十多歲的樣子,消瘦的臉上掛著厚重妝容,帶著一個行李箱。
聽說是“鄭小姐”告訴她的,說葉蓁蓁現在在這裡工作。
這位“鄭小姐”不知道安的什麼心,告訴她的是元暉路的周家老宅地址。
“聽說鄭家的那個在國外修學?”
事情並不難猜,無非是那個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鄭嘉悅要找葉蓁蓁麻煩,生怕鬧得不夠大,引人來這兒,讓周家老宅也成為笑料。
她倒是膽子大。
周望卿讓手下秘書打電話,請星宏的鄭總自行處理好家事,若是他再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兒,周家也不是讓人算計到頭上,還計較什麼體面的冤大頭。
電話撥了過去,鄭嘉悅被保鏢盯得生氣,撒嬌的話沒有出口,那邊鄭輝山的嗓子洪鐘似的在她耳邊撞。
“鄭嘉悅,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東西!你以為星宏合同敲定了,周家就不會把你怎麼樣對嗎?你有沒有腦子!”
她抓著手機的手指用力,骨節泛白。
“對,我沒腦子,我不知道,周家有什麼值得你害怕的!”
她當然不知道,可是誰告訴她了?鄭輝山沒有必要對她解釋,如同一直以來的放任不管,她既沒有商業天賦,也不像她哥,是星宏的繼承人。
他只是說,今天開始,我會沒收你的手機,加派人手過去,你既然這麼不安分,以後就好好上課,多聽管教,什麼時候改好了,什麼時候再說吧!”
她沒了手機,信用卡被限額,還讓人二十四小時跟著,這到底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鄭嘉悅還來不及否決,電話掛掉了。
幾步之外的保鏢低頭,查收完了他的僱主剛下達的指令,伸手把手機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鄭嘉悅狠狠撞開他跑出去。
“唐若琪!你最好給我一個說法……”
公用電話裡,還來不及說出第二句話,那個高大凶悍的保鏢面無表情地掛掉了她的電話。
“大小姐,鄭總吩咐了,你不能隨意和外人通話。”
她狠狠地打過去,對方習以為常地接住她的巴掌:“該上課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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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芩芳回到了五六歲的時候,開始把谷清當作賊,但沒一會,又把他當作自己家裡任勞任怨的傭人小李,抓著他要玩舉高高。
谷清大驚失色,躲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