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頓了頓,說:“你後背是不是受傷了?需要去醫院看一下嗎?”
她記得他挨的那一拳。
“你不就是醫生?怎麼?放過欺負你的人的時候記得自己是白衣天使,輪到你親老公,就推給醫院,強行浪費公共資源?”
這男人的聲音好聽,音調沉,音色卻清,既讓人覺得遠又覺得近,像他這個人本身。
一口一個“我老婆”,一口一個“你老公”,但都只能聽聽,其實尋不到幾分真心實意。
時知渺說:“學術有專攻,我是心臟外科,處理打鬥的傷沒那麼專業。”
徐斯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你是太關心我,才讓我去醫院的。”
時知渺總是被他說得接不上話,索性不跟他插科打諢:“無論如何,今天都要謝謝你。”
徐斯禮放開她的手,揚了揚下巴回她:“不客氣。這種事,對方是個路人我也會救的。”
“哦。”
不用他特意強調,她也知道,他出手救她,沒有別的意思。
賀家安排車接他們,但兩人在調解室裡待了半天都覺得悶,想要走走,便並肩向前行。
這個季節的京城,風有些蕭索,時知渺穿的禮服在室內有空調的情況下還好,在大街上有點冷,而且也有些招人注意。
徐斯禮順手將搭在臂彎的西裝外套丟給她。
時知渺略微遲疑,最後還是穿上了,又側頭問他:“你怎麼知道電梯會在19樓停下?”
徐斯禮說:“打電話給賀阿姨,賀阿姨問了酒店,酒店記得這群人,說他們在19樓。”
也多虧了時知渺按亮每一層樓,又一直掙扎,拖延了時間,徐斯禮才能及時追到19樓救下她。
時知渺有點好奇:“他們說的‘陸爺’是什麼人?”
寸頭男替陸爺辦事,也說了陸爺就在房間,但事情鬧這麼大,這個人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感覺民警也有那麼一點刻意不提起他。
就是這種諱莫如深的態度,讓對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時知渺,有了那麼點興趣。
徐斯禮雙手落在西褲口袋裡:“這麼好奇,你回去問。”
這麼說他也不知道?
“我以為你知道。”
“老頭子年輕的時候黑白兩道雙吃,去問他,他知道。”
路邊有一家藥店,時知渺走進去,在貨架上對比了幾款,最後拿了一瓶港城產的藥油,到收銀臺付賬。
徐斯禮已經開啟付款碼。
時知渺目光不經意落在櫃檯邊的計生用品上,她原本沒有在意,很自然地移開眼,沒想到會撞上徐斯禮的視線。
他也看到那些計生用品了,發現她在看之後,散漫地丟給她兩個字:“不買。”
“…………”
時知渺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但莫名其妙成了被他拒絕的人,她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抿了一下唇,從收銀員手裡接過袋子:“本來就不用買。”
轉身從他身後經過,又低低地丟了一句,“就憑你抽菸喝酒,精子存活率連及格線都夠不上,不戴我也懷不上。”
而後快步走出藥店,飛快上了賀家的車。
雖然這番話純屬造謠,但時知渺還是有一種很解氣的感覺,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徐斯禮上了車,看到她在笑,冷懶又敗類道:“你確實巴不得我不戴——巴不得我全都給你,但我就不,我憑什麼讓你爽?”
“…………”
王八蛋。
半句都不肯落下風。
前排還有司機,時知渺要臉,沒繼續說,只是將藥油丟給他:“這個藥油活血化瘀,倒在手心,雙手搓熱後貼在面板上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