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一下站了起來。
診室內的吵鬧聲引得外面的病人紛紛圍到門口。
中年男人指著時知渺:“掛號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這麼年輕怎麼會是主任醫生?來了現場一看我才知道,原來你長成這個樣子啊!難怪能當上主任!你這個主任,是男院長給你封的吧!”
門外的病人探頭探腦,男人見有觀眾,更加來勁,“怪不得動不動就給病人吃藥開手術,因為根本不會治病!能當主任靠的都是臉!”
什麼亂七八糟的邏輯。
時知渺越過男人想要離開,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拽到外面的走廊去:
“大家快來看啊!咱們老百姓真金白銀的錢都是被這種人給賺去!她絕對有問題!”
時知渺皺眉,用力扭回自己的手。
然而男人緊抓著不放,他是幹體力活的,力氣比時知渺要大得多,一雙黢黑的手跟鋼筋似的緊緊扣著她,抓得時知渺生疼。
他還要把時知渺拽去“遊街示眾”,就在這時,另一隻大掌橫空出世扣住中年男人的手。
他準確抓住男人的一塊骨頭,一用力,男人立刻痛得撒開時知渺的手。
時知渺後退幾步,握著自己的手腕,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那隻手沒有放開中年男人,而是像他剛才抓著時知渺那樣緊緊扣他著。
中年男人痛得表情扭曲:“……你放開我!放開我!”
手的主人不溫不火道:“有沒有問題你是憑什麼判斷的?憑長相嗎?”
“你看人這麼準,玄學界怎麼沒有你的大名?上一個靠著相面出名的大師,現在在京城都有一座四合院了,你還會出不起這筆幾萬塊的手術費?”
男人痛得齜牙咧嘴:“你是誰?!”
“你不是會相面嗎?那相相我是誰啊。”
徐斯禮說這些話時臉上沒什麼表情,連眼神都是淡漠的,但就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男人咬緊牙關:“你們、你們肯定是一夥的!”
徐斯禮嫌棄:“誰跟這個窩囊醫生一夥,我是正義路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時知渺:“……”
男人痛得齜牙咧嘴身體扭曲,徐斯禮才把人丟開。
他的神情與語氣沒有變化,唯獨眼尾處透出一絲不著痕跡的冷意:
“醫生提供的治療方案,你覺得能接受就做,不能接受就走;不相信這個醫生就換個醫生;不相信這個醫院就換個醫院。”
“對醫生有質疑就拿出真憑實據,醫院有醫務科,可以去投訴;不信醫院,就往上到衛健委投訴。一切依法依規辦事,而不是在這裡撒潑。”
“你在這裡鬧能得到什麼結果?能讓你爹的病好起來?還是覺得鬧了醫院就會為了封你的口免費給你爹治病?最好再補償你一些精神損失費,直接承包你們的下半輩子?”
比起中年男人的胡攪蠻纏,徐斯禮這幾句話才是合情合理的公道話,圍觀的病患都點著頭說是。
中年男人咬牙:“胡說八道!”
“誰在胡說八道大家心知肚明。”
徐斯禮要比男人高一個頭,低垂著眼睨著他:
“就是因為有你動不動就撒潑鬧事的人,醫患關係才會那麼敏感。好了,你可以滾了,再不走我就報警了——你知道恐嚇醫生要拘留幾天嗎?”
醫院的保安也趕來了,中年男人看看徐斯禮,又去看保安們,慫了,半扶半拽著他爹從人群中擠走。
保安想攔住中年男人,時知渺說:“讓他們走吧。記得帶你爸去別的醫院看看,他的情況不能拖太久。”
後半句是對中年男人說的,他頭也沒回。
保安驅散圍觀病人,時知渺走向徐斯禮:“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說半小時結束嗎?我都等了你40分鐘了,怕你臨陣脫逃,特意來抓你的。”
徐斯禮瞥了眼中年男人離開的方向,又看回時知渺臉上,“你經常遇到這種鬧事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