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怡用手絹捂鼻,開始口齒不清唸佛經,春霖已經被煙燻得不得不退避三尺,無人看守,可自行發揮。
此時,初陽剛出來,日頭還算溫和,不過,再過半個時辰,就開熱了。
沈佳怡察覺到程玉蓮身子開始搖搖晃晃,面如紙白,紅潤的眼眶裡,眼淚就沒斷過,咳嗽聲,一聲高過一聲,一副恨不得把肺咳出來的架勢。
一時之間慌了神,趕緊放下佛經,起身把程玉蓮抱入懷中,挪到一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撲面而來的濃煙。
袁琳見狀立即出聲阻攔:“沈婕妤這是想要抗……”
沈佳怡沒能忍住怒火喝道:“滾到一邊去,若程小主在你們鸞鳴宮出了什麼事,皇上怪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嗎?”
“娘娘是想要小懲大戒,但並非是想要我等性命,若我等真在你們鸞鳴宮殞命,我沈家也不是軟柿子,還請娘娘把火盆搬進去。”
見沈佳怡擺出一副豁出去,光腳不怕穿鞋的架勢,袁琳不敢拿喬繼續施壓,趕緊轉身進門,前去稟報。
“娘娘,沈婕妤等人被濃煙燻得撐不住,若是不撤走的話,她寧可要魚死網破,也要保住程小主,您看著火盆可能撤走?”
聽見這話,白德媛不屑一笑:“那她當我白家是泥捏的?”
“難不成,天子近臣還比不上一個外來的?簡直就是笑話,本宮倒是要看看她是如何豁出去?”
沈正年不過是從三品鹽運使,她父親白宏茂可是正一品護國大將軍,一生在塞外為國征戰,戰功赫赫,還怕一個小小的鹽運使不成?
一看這架勢,是不想相讓了。
富貴思索兩息,勸道:“奴才聽說沈婕妤有嫡姐,被皇上賜婚給逸郡王,十月完婚。”
“白家縱使不差,但老爺名聲太盛,功高蓋主,咱們需得小心謹慎,不可鋒芒太盛,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既然程小主體弱,那娘娘何不如做件好事,只讓她們跪瓦礫唸佛經?往後日子還長,不用急於一時,反倒是,讓她們容易折在鸞鳴宮,只怕在皇上那,咱們也不好交差。”
思及此,白德媛不得不重視起來,憶起皇上對沈婕妤的態度,頓時有點拿捏不定,氣鼓鼓重拍一下椅子把手,咬牙切齒怒嗔道:“撤!”
“往後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一個賤婢,竟敢拉本宮下馬,終日打雁,反被雁戳眼。”
富貴暗中長鬆一口氣,聽勸就好,就怕兩敗俱傷,後面不好收場,他對袁琳使眼色,後者恭敬應聲:“是。”
讓一個嬌姑娘,頂著烈日,跪在瓦礫上,唸佛經,單拎一件出來,就足夠磨人心志了,還得多加幾盆煙熏火燎的炭盆,那簡直不想留條活路。
這沈婕妤要是真折在鸞鳴宮,到時候,不僅娘娘有麻煩,連白家都得被詬病,到時候看不爽白家的政敵,肯定會藉機生事。
袁琳出來後,對還在敬業職守散煙的小太監吩咐道:“你這狗奴才怎麼扇風的,還不趕緊把火盆滅了,濃煙都灌進大殿燻著娘娘了。”
聞言,小太監趕緊停手,端著火盆子三步並兩步,跨過門檻:“是是,奴才該死,這就滅火。”
隨著火盆被撤走,清風憐惜,散去殘餘濃煙。
袁琳還不忘讓人給程玉蓮端來一杯溫水,讓其緩和一下,等她眼清目明之後,立即懇請道:“還請倆位小主繼續為劉淑容娘娘祈福,斷不可半途而廢。”
懲罰不好催促,但為娘娘祈福,倒是個好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