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妾倆人眸光交匯,沈佳怡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寒氣順著手指,在體內亂竄,身子冰涼一片,宛如墜入冰窟般。
承擔身體重量的雙膝,過於沉重,痛若骨裂,後背滲出的汗珠順著背脊滑落下來。
眼睛泛紅,淚珠一點點蓄起,壓過下睫毛墜落下來,眸中除了委屈,更多是不解:“皇上不是想要臣妾為您誕下皇嗣嗎?”
她已然是動了胎氣的,腹部隱隱作痛,中了毒,就算是極力保胎,也僅僅只能拖到半個月,母體孱弱,孩子自然也保不住。
而且,她此胎若是不能保住的話,今後怕是難有身孕了。
皇上都是知曉的,方才太醫並未提起此事,最主要的是,皇上乾脆利落的把太醫們帶走,並未留下一倆個給她開藥熬藥之類的。
眼看沈佳怡面露脆弱,哭得不能自己,周柏言亦是心疼,本應如此,俯身抬手,用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珠,重嘆口氣:“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想要什麼自己去爭去搶,別求朕,你明明會醫,卻倒在你最擅長的地方,簡直愚不可及。”
“你能收買奴才,旁人也能,後宮向來如此,你最瞭解不過了,不是嗎?”
“等太醫吐出證詞,朕會讓慎刑司交給你,紫宸宮還有事情,朕先走了。”
說完,徑直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獨留沈佳怡茫然轉身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跪趴在地上,手指微微蜷縮,心臟就跟被人灌進玻璃碴似的,扎得她整個人都快被疼碎了,撕心裂肺地哭著,硬生生嘔出血來。
就這樣,還沒能昏死過去。
她命人攔住聞聲趕來的程玉蓮,迅速調整好狀態,吞下一顆保胎丸,殷紅的雙眸盡顯癲狂憤恨,雙手緊握成拳,鋒利的指甲陷入掌心中,掐破皮溢位絲絲鮮血來,對小喜子咬牙切齒道:“去打聽二公主在何處?”
前段時間,二公主反常態,頻頻往紫宸宮鑽,對皇上表孝心,最主要的是,當初她曾在鸞鳴宮呆了半個鍾時間,還遣散殿內的奴才,必定是縮在裡面跟白邵敏這個賤人密謀什麼見不得人的計劃。
事出有因,裡面肯定有她的手筆。
當初就應該弄死她們母女才是,不過今日的遭遇,她怨不得旁人,只怪自己技不如人。
“是。”
註定不能生,那就為她進獻最後的價值。
靜雲看著她偏執的模樣,心驚膽戰地,動作輕柔掰開她緊握的手,用手絹擦拭,抹上藥膏,心疼得直落淚:“娘娘這是何苦呢?”
“只要養好身子,往後肯定還能生養,可千萬別一時用氣,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重傷自己根基。”
以皇上看重二公主的程度,就算是被發現,二公主也不會有什麼事情,頂多就是被訓斥幾句,關幾個月禁閉,便能翻篇。
就在這時,金祥子從外面飛奔而來,滑跪在地,氣喘吁吁害怕道:“娘娘,太醫們在慎刑司暴斃了。”
“七竅流血,這還是剛甩幾鞭子下去,就毒發身亡,這必定是幕後真兇害怕咱們查到她,先下手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