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周柏言的身影出現在怡景宮內,不過,他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一撅一拐踏入院中。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沈佳怡等人瞬間忍不住淚崩,是金祥子,他走時完好的腿撅了,容貌滄桑,像是從十八層地獄裡走過一遭似的,藏於袖中的手,在行走間,不小心漏出來。
沈佳怡厲眼捕捉到,十根手指上,傷痕累累,缺了指甲蓋,倒是結疤了,黑褐色的疤充當指甲蓋,遮掩皮下的鮮紅的肉。
沈佳怡泣不成聲,欲想抬腳上前,便看見金祥子對自己安撫笑了笑,搖頭,對她努嘴示意自己注意皇上,而非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再見故人,愛妃很容易激動啊,從前為外男落淚,如今這毛病還是改不了。”
周柏言注意到他們主僕倆人的眉眼官司,意味深長道,同時伸手牽住沈佳怡的手,迫使她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指腹蹭去她眼角溢位的淚珠,掌心溼潤潤的,心臟漲疼泛酸,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不識好歹,敢這樣明目張膽忽視自己。
聞言,沈佳怡迅速雙膝著地,仰頭看著他,任由淚珠滑落下來,紅著眼眶,略有委屈哭訴:“皇上怎可懷疑臣妾的真心?”
“臣妾招來橫禍,不幸染上天花,日日都在閻王殿門前徘徊,關在怡景宮幾個月有餘,不見皇上,心中惶恐無法紓解。”
“如今好不容易看見皇上,臣妾只覺好像是在做夢,不敢相信,生怕這不過是臣妾臆想出來的黃粱美夢,等夢醒來,便不見皇上身影。”
“這才惶惶不安,不敢確認,皇上卻趁機給臣妾扣上這麼一頂帽子。”
聽見這話,周柏言緊擰的眉頭,漸漸舒展,眸中染上些許笑意,把她拉起來,抬手拭淚:“是朕委屈,冤枉了你。”
小騙子,哄人的話,張口就來。
沈佳怡握緊他的手,紅潤的眼眸裡滿是思念,嬌糯的音色,鑽入周柏言耳中:“臣妾想您了。”
像極了被順毛後的貓,一碰就炸毛,一順毛就哄好。
周柏言滿意頷首,牽著她入殿,不管是真是假,總歸聽著還算順心悅耳。
接過沈佳怡斟好的茶,嘬飲一口,斜眼看她:“你的人,前段時間,朕遇上了,但那時怡景宮封宮,便沒讓他回來,留在紫宸宮待了幾日。”
“如今你安好,便給你送過來,這些日子,老大和老四勞你費心照顧了,你想要什麼?”
金祥子在他口中,如同貓狗一般,不甚在意。
說到這,沈佳怡的火氣差點壓不住,端茶的手抖了抖,捏杯的手指尖泛白,深呼吸怪嗔道:“得皇上庇佑,大皇子和四皇子雖然染上天花,可也全須全尾地渡過此劫。”
“沒有短缺什麼,怡景宮的奴才,也是個勤快的,最忠心懇懇不過了,金祥子外出這段時間,有勞皇上照顧,不過他身上怎會有那麼多傷?”
他的孩子,在怡景宮被伺候得舒舒服服,順道還把她們染上天花,就這樣,自己也沒有趁人之危,當然有皇上的暗衛盯著,自己也不敢。
但他們終究健全站在皇上跟前,而她的人,卻殘缺,歷經磨難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