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抬回去的大皇子兄弟倆,飲了藥後,緊緊相擁蜷縮在床榻之上,紅腫的眼睛溢位淚珠來。
乾裂的嘴唇溢位絲絲血跡,臉上的淚痕有些斑駁,身形纖瘦無助,可憐兮兮的模樣,相互依偎尋求安全感。
四皇子憤恨的眼神中,多了迷茫和不甘,雙手緊緊攬住大皇子腰肢,把臉埋在他懷中,憤懣厲聲問道:“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
母妃薨逝,祖父辭官,外家能在朝為官的,僅有不問世事,對他們避之不及的舅舅。
父皇不願見他們,而他們身後空無一人,不管是想要奪權,還是想要爭寵,都無從下手。
母妃就這樣枉死,掀不起一絲水花,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讓母妃蒙冤而亡,身為人子,若是不能為母報仇,安能稱子?
大皇子攬住他肩頭的手一緊,喉嚨滾動,艱難從刺疼的喉嚨裡擠出聲音來:“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可眼下後宮已然成了她的天下,有父皇撐腰,她便可一手遮天,父皇不願見咱們,定是心中有愧。”
他知曉,父皇遲遲毫無動作,也不願後宮之人提起母妃,必定是母妃摻和了某些不可原諒的事情,可那又怎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母妃為了他們兄弟倆的前程,嘔心瀝血,為了白氏一族的錦繡前程,在這個後宮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苦心經營多年,上無愧於祖宗,下無愧於人子,唯獨愧對自己。
她從未有一日是為自己而活,薨逝之後,飄離這金碧輝煌的靈魂,才是自由的,才能過她想要的人生。
但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母妃被人殘害,他和四弟只能永遠擁護她,不願對錯,他們之間的血脈,讓他們形成天然的盟友關係,就算是生死也不能把他們雙方斷開。
“咱們人手短缺,但她的封后大典在即,到時候肯定能尋得機會,這件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有哥哥在,你只需好好養身子便可。”
二妹妹和王母妃雖然薨逝了,可王母妃陪嫁奴才可沒有死,還有大公主的生母,沈母妃等等,慘死在她手中的人,不在少數。
人人都為了那把交椅,鬥得你死我亡,他亦不能免俗,成王敗寇,不管是身為人子,還是出身皇族,他都避不開這場爭鬥漩渦。
念此,大皇子複雜哀痛的眼神落在四皇子身上,連他也避不開,他就這麼一個真心待他的親人了。
過了幾日,大皇子暗中命人找來大公主和王婉瑩陪嫁奴才,躲在房中密謀。
“長話短說,咱們都跟梅貴妃娘娘有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單靠咱們的力量,跟她碰上無異於蜉蝣撼樹,不知好歹,所以這才請諸位過來商討。”
“都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咱們集中人手,就算是不能弄死她,也能重創,讓她褪去一層皮。”
“據太醫所言,梅貴妃身中劇毒,加之此次小產,未能好好養身,傷及根基,差點掏空身子,耗盡元氣。”
“按照我的意思,咱們只需讓她大喜大悲,或者是直接上手下藥,把她弄死一了百了。”
左右他身為皇子,就算是擔著弒母的名聲,父皇也不會對他如何,只會捂著不發,皇室名聲不易有損。
頂多就是死他一個,父皇絕對不會因此殺絕他的九族,不過,一命換命乃是下下策。
王婉瑩陪嫁奴才芸兒立於一旁,紅腫的眼睛裡透著一股狠勁,咬緊後槽牙,無力垂於身體兩側的雙手,悄然握緊拳頭,猶如被逼瘋後的陰鬱。
昏黃的燭火照在她臉上,稱得她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煞神一般,渾身散發陰冷的低氣壓,面無表情清冷道:“皇上派人守著怡景宮,就是防範咱們混進去對梅貴妃娘娘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