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色很不好。”邢彧走到她跟前:“不舒服?”
“有點累了。”林妍抿了抿乾澀的唇:“我回去睡會兒。”
回到賓館,頭痛加劇。
她嚥下兩片藥,一頭扎進被窩裡。
可閉上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往事如一仗刀片,把她的記憶劃得鮮血淋漓。
那時候舅舅在縣城工地做小工,週末才回來。
安春芳一直都不喜歡她,覺得她是個拖油瓶。
只要不高興,就拿她撒氣。
只有舅舅週末回來,她才能過兩天安穩開心的日子。
她悄悄告訴過舅舅一些事,但並沒有改變什麼,換來的只有安春芳和舅舅的激烈爭吵。
後來,她也習慣了。
習慣了縮在牆角吃周非月不吃的剩飯。
習慣了她做錯事安春芳灌她廁所水。
習慣了沒有由頭、年復一年地打罵……
本以為八年時間總會消磨掉一些冷硬的東西。
可事實上,不喜歡你的人無論你做怎樣的努力她都看不上你。
若不是想著家裡還有一個真心待她的舅舅,這個地方,她永遠也不會回來。
……
醒來,已是晚上八點。
頭依舊很沉。
她走到窗戶邊看了眼天上懸掛的月亮,月光籠罩著小鎮,寂寥悽清。
正準備收回視線,樓下佇立著的人影闖入了她的視線。
筆挺的身姿卓然而立,拋去那身自帶的冷冽,渾身散發著周正之氣。
林妍神色微動。
這麼冷的天,難道他一下午都呆在這裡,不曾離開?
思忖片刻,林妍洗了把臉下樓。
屋外冷風肆虐,林妍不禁打了個寒戰。
可出來後卻未見邢彧的身影。
掃了眼四周,大概是走了。
她攏了攏羽絨服,去小賣部買了三罐啤酒朝鎮上廣場走去。
廣場旁有一條石樑河,夏天鎮上的人都喜歡來這兒玩水乘涼。
小時候,她一受委屈,最喜歡來這兒偷偷哭鼻子。
林妍坐在河邊臺階上,盯著月亮放空了很久。
剛往嘴裡灌了一口啤酒,身側忽然壓過來一道影子。
抬眸一看,邢彧正眉目慵懶地拎著一沓啤酒站在她旁邊,修長的身影在月色中宛如青松。
邢彧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拿出一罐啤酒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朋友,喝酒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