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他薄唇緊抿,眉目間黑壓壓地透著不悅,“我也是在為你著想,阮流箏你別不識好歹。”
“況且,不要忘了傅景澄他姓傅,傅家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將他帶走。你如果不籤這份協議,那麼你就永遠也別想再見到傅景澄了。”
阮流箏眼眸一冷,“你是在威脅我?”
傅硯辭唇角微勾,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著阮流箏,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阮流箏淡粉色的唇瓣緊緊抿唇一條直線,她抬眸看向傅硯辭,清冷的眸子冰冷而銳利。
她徑直對上傅硯辭的眼神,卻在他眸底看不出絲毫愛意。
阮流箏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她開口,眼神略有些不解,“傅硯辭你早就已經變心,我們的婚約也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不過是靠著我一人在苦苦支撐。”
“如今,我都決定放手要成全你和白浣清了。你為何還要死死糾纏不放呢?不要跟我說傅家的規矩,也不要提‘愛’那種淺薄的字眼,因為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阮流箏停頓了下,抬手捏了捏疲倦的眉心,“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讓我認清現實,傅硯辭為什麼還要死死糾纏不放?我們各自安好不行嗎?”
“不行!”
傅硯辭幾乎沒有猶豫地拒絕,漆黑的眼眸緊緊凝視阮流箏,彷彿在看一個獨屬於他的所有物。
他抿了抿唇,“阮流箏是你陪我走過我最困難的那段時期,雖然你可能另有目的,但是對於那時包括現在的我來說,我還是很感動。”
“何況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離了傅家如何生存,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傅景澄,我勸你好好想想,儘快簽下這份協議。”
傅硯辭眼眸微微抬起,冰冷的嗓音透著無情,“到時候我們就能儘快離婚,浣清也就能早點彌補遺憾。別忘了,這是你欠她的!”
說完,傅硯辭深深地望了眼阮流箏,起身便離開了咖啡廳。
直至離開,他面前的那杯咖啡仍舊一口未動。
阮流箏淡淡地收回視線,目光落到傅硯辭點的那杯冰美式,上面還冒著熱氣,如今看著卻有些諷刺。
傅硯辭從一進來張口閉口全部都是曾經的美好回憶,然而他卻沒有品嚐過一口咖啡。
所以不知道,這家咖啡店的老闆早就換人了。
咖啡,再入口也不似從前的味道。
阮流箏靜靜地看著那杯咖啡,突然就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譏諷而冰冷。
傅硯辭你下次打感情牌的時候,麻煩裝得再像一點,不要再被人一眼看穿了。
不然,會讓她再一次地為曾經的自己而不值,而後悔。
阮流箏輕輕掀起眼皮,對著傅硯辭離開時的方向,低聲呢喃。
清冷的眸底泛著濃濃的譏諷。
許久,阮流箏收回視線,面上恢復一如既往的淡漠,她抬手拿起面前的咖啡,動作優雅地喝完最後一口。
繼而起身,邁步朝著門口走去。
今天,傅硯辭將她回憶裡那最後一絲的美好也打碎了。
那麼,她就更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律所那邊,是時候再去催促一聲了。
也該讓自負狂妄的傅硯辭認清現實,否則三天五日的過來噁心她,她真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動手。
畢竟,兩敗俱傷的結果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
阮流箏回到悅瀾華府,直到走出電梯,她才想起了早上被她匆匆交給謝青岑的兒子。
阮流箏揉了揉眉心,眸底掠過一抹懊惱。
她腳下一轉,抬步向對面的公寓走去。
可門鈴響了又響,都沒有出來開門。
阮流箏抿了抿唇,眉心微微蹙起,隨後她掏出手機給謝青岑撥去了電話。
“你帶澄澄出去了?”
電話一被接通,阮流箏便忍不住地率先出聲詢問,語氣乾脆利落,仔細聽卻會發現其中透露著深深的疲憊感。
雖是疑問句,但阮流箏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那頭,謝青岑聽著阮流箏明顯有些不對勁的嗓音,精緻的眉心微微擰起,他扭頭看了眼坐在病床上,你一口我一口,溫馨地吃著午飯的祖孫倆,唇角輕輕向上揚起。
他啟唇,聲線清潤含著淡淡的笑,“嗯,大的失約了,我總要拽個小的過來履約。”
聽出他話語裡的打趣,阮流箏緊皺的眉目漸漸舒展,緊繃了一上午的情緒也漸漸放鬆下來。
很奇妙,這是以前與傅硯辭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彎了彎唇角,邊轉身往自己的公寓走,邊開口對那邊的謝青岑反問說,“你是在責怪我失約嗎?”
清冷的嗓音舒緩而輕快,阮流箏眉目間染上自己都不易察覺出的笑意。
謝青岑聞言,煙墨色的眸子微微垂下,雪白的喉結上下滾動,不可控的溢位一聲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