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齊衝將查到的資料準時傳送到了謝青岑的手機上。
檔案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訴說著阮流箏的曾經。
謝青岑垂眸,深墨色的眼眸靜靜地望著手機螢幕,眸底晦暗如深潭。
讓人看不清情緒。
另一邊,齊衝盡職盡責地彙報著剛剛查出來的訊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頓了下,說,“謝總,處理阮小姐外公遺囑的那位律師,如今正在君澤工作,如果你想幫助阮小姐查清真相,可以…”
謝青岑聞言,深墨色的眼眸微微一動,精緻的眉眼中仍是一片寡淡。
良久,他啟唇,語氣平平聽不出起伏,“我知道了。今晚你辛苦了,明天記得去財務部申請獎金。”
齊衝,“好的謝總,你也早點休息。”
謝青岑沒說話,他徑自結束通話了電話,轉身看向病床上那個睡得一臉安詳的女人。
如今,所有的點滴都已經輸完,藥效裡的安眠成分正在發揮著效用,她睡得很熟,很安靜。
望著她清麗的眉眼,謝青岑卻不由得回想起方才資料上的一切。
原來外表清冷如斯的她,過去的經歷竟是那般的…困厄。
光是看見,就忍不住的心疼。
謝青岑自問不是一個能輕易心軟的人,而且也是比阮流箏的經歷更可憐的人大有人在,可今晚看見阮流箏的過往,他還是忍不住的心口發緊。
為她難受,為她難過。
擁有過再失去,明明還那麼小就要被逼著看清社會的嫌惡,曾經以為的幸福一剎那變成假象,還要面臨著被趕出從小生活的家,當時的她心裡又在想些什麼。
又是什麼能讓她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長大後依然能如此冷靜自持。
其中的忍耐和傷心,哪怕是沒有親身經歷,謝青岑也能夠稍微感知一些。
本以為他的脾性已經足夠能忍了,沒想到…
謝青岑眼眸一暗,略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心口更是湧現了少許複雜。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產生過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摩挲了下,突然就有些想抽菸了。
他的煙癮不大,也就只有在煩躁或者情緒波動強烈的時候,才會忍不住地想要拿出菸草來麻痺自己。
但他不捨得離開阮流箏一步,如今的他只想靜靜的看著她,哪怕她沒有辦法給他回覆。
謝青岑抿了抿唇,再一次清醒地認識到,他是真的栽在她身上了。
栽得心服口服,栽得毫無怨言。
現在哪怕是真的讓他當她養在外面的男人,恐怕他也不會拒絕,反而會心生歡喜吧。
阮流箏,你的餘生真的跑不掉了。
……
第二天,清晨。
阮流箏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房間裡也早已沒了謝青岑的身影。
她撐著床墊直起身,感受著身上的黏膩感,她清麗的眉眼輕輕皺起。
昨晚她雖然燒得糊塗,但是大概的事情她還是能感知到。
比如謝青岑又一次救了她,比如她又欠下了一個人情。
阮流箏略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她嘆了口氣,努力地摒棄心底那些雜亂無章的念頭。
起身前往了浴室。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一身的黏膩感了。
等阮流箏再次從浴室裡走出來,偌大的主臥莫名地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著悠然地坐在床尾沙發上的男人,阮流箏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她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上前,眉眼間透著淡淡的清冷,“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謝青岑,你想好要讓我怎麼還了嗎?”
謝青岑把玩手機的動作一頓,深墨色的眸子輕輕抬起,染上點戲謔的笑意,“什麼要求你都答應嗎?”
阮流箏眼眸一怔,心底罕見的生出些玩笑之意。
她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清麗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語氣帶上些笑意,“以身相許除外。”
謝青岑挑眉,“你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間籠罩阮流箏全身,濃濃的沉木香味朝著阮流箏鋪面而來。
帶著一股強勢的侵略感。
阮流箏擰眉,她深吸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儘量地忽視心底傳來的那點小小的不適感。
她斂眉,微微避開了謝青岑燙人的目光,淡粉色的唇瓣輕輕抿起。
眸底氤氳著連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慌亂。
謝青岑唇角上揚,抬步,調子不緊不慢地逼近阮流箏,卻又在阮流箏面露緊張時,慢慢停下。
兩人近在咫尺,卻又因謝青岑的壞心思,保持了若有若無的一點距離。
能讓阮流箏感覺到他的霸道的同時,又不會覺得不適。
很恰到好處,也很讓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