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宮城之外的街道早已宵禁,死寂一片。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噠噠噠噠…急促而沉悶的馬蹄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隊伍兩側,東西二廠的番役高舉著火把,跳躍的橘紅色火焰驅散了部分黑暗。
然而這光亮非但不能帶來絲毫暖意,反而更添幾分肅殺與詭秘。
噠噠的馬蹄聲和鱗次櫛比的火把,把這陰冷的街道照的透亮,也點明瞭陸長生此去的目的地——天牢!
這個專門用來囚禁皇親國戚、國之重犯、謀逆大罪之人的地方,卻極具諷刺意味地坐落在一條長安街的盡頭。
在將召喚而來的五十名玄甲騎兵秘密安置於豹房之後,陸長生沒有絲毫停歇。
他深知時間緊迫,玄甲騎兵的出現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不管隱藏的多好,勢必會有見光的一天。
到時不管是朝堂還是疆場,這隻武裝,必然激起各方勢力的警覺和反撲。
他必須搶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先行一步,撬開一個關鍵的口子。
起碼要把李淵和李世民叛亂這個最大的問題先安撫住。
於是,在剛剛解決完張角的事情之後。
陸長生便立刻點齊了魏忠賢西廠的精銳檔頭和趙高東廠的番子。
組成了一支表面由東西二廠聯合行動的隊伍,直撲天牢。
隨著車輪碾過長安街最後一塊石板,載著路長生在天牢之下,刻著狴犴浮雕的巨大黑鐵門前停下。
夜晚天牢附近的空氣,驟然變得更加陰冷潮溼,混雜著一股若有若無、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陛下,事情都安排妥了。”
魏忠賢刻意彎著腰,趨步走到馬車旁,聲音壓得極低,恭謹的稟報道。
“按照您的吩咐,這次是以東西二廠共同審理犯人的名義下的命令。
值守的獄卒和內應都已‘關照’過,沒人會知道您聖駕親臨。”
陸長生聞言,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便於行動的玄色大氅,這才緩緩步下馬車。
他抬眼看向前方——天牢那扇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巨大黑鐵門已然洞開,門內是更深沉的黑暗。
東廠和西廠的番役如同兩股涇渭分明卻又暫時合流的黑色潮水,早已接管了內外所有要害位置。
人人面色冷峻,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將此地圍得如同鐵桶一般,連一隻飛鳥都休想無聲無息地出入。
怎麼搞的,自己這怎麼突然有點像是反派了。
陸長生看著這被自己麾下鷹犬嚴密控制的門戶,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帶著嘲弄意味的弧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魏忠賢和緊隨其後的趙高耳中。
“東廠、西廠,說到底也是人組成的。人心難測,被有心之人重金收買幾個探子、安插幾個眼線,並非難事。”
魏忠賢和趙高聞言,心頭俱是一凜,下意識地將腰彎得更低了些。
陸長生不再看他們,邁開步子,徑直向那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大門走去。
步履沉穩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不過,”陸長生的笑聲在陰冷的空氣中迴盪。
“只要我們行動夠快,快刀斬亂麻,在這些內應反應過來、將訊息傳遞出去之前,把該辦的事辦完。
那麼,他們幕後之人,事後即便知道了……也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陸長生已一步踏入了天牢的門檻。
嗡——
天牢內,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濃重血腥氣、陳年黴味以及某種更深沉絕望氣息的味道。
如同實質的粘稠液體,猛地灌入鼻腔,直衝腦髓!
饒是陸長生前世看過不少恐怖電影,如今又兩世為人,心志堅毅,也不由得眉頭狠狠一皺,胃裡一陣翻騰。
周圍光線驟然昏暗下來。牆壁上嵌著的油燈燈苗微弱地跳動著,投下搖曳不定、昏黃幽暗的光暈。
非但未能驅散黑暗,反而將長長的甬道映照得更加鬼影幢幢。
甬道兩側,是密密麻麻、用粗大原木製成的柵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