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一時之間覺得有道理,又沒有道理,直接被說蒙了,呆立在原地無法反駁。
過去熟悉的世界彷彿在崩塌,只剩下茫然和無助。
陸長生看著她一臉愕然、思維混亂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小妞,其他的我可能不行,但論吹牛對噴,怎麼可能比得過我們現代人!
隨即他放緩了語速,帶著一種近乎教導的嘲弄:
“李小姐,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那我再說得直白些——現在這情形,就是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了!”
他目光掃過旁邊牢房瑟瑟發抖的竇夫人,聲音冰冷如鐵:
“收起你那套‘禮義廉恥’的戲碼吧!都到了這份上,誰還跟你演那套溫良恭儉讓?懂不懂什麼叫‘封建君主專制’?!”
陸長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絕對威壓:
“只要能保住朕身下這張龍椅,只要能穩固朕的江山!寡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說著猛地指向竇夫人,又掃過李秀寧,
“別說你母親竇氏,就是把你們李家上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通通推出去斬了!朕的眼睛,也絕不會眨一下!
與這大乾的萬里江山、兆億黎民相比,幾十條、幾百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數字而已!”
“你!你無恥!”李秀寧此時被這赤裸裸的、視人命如草芥的宣言徹底激怒了!
她猛地站起身,身體因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白皙的臉龐漲得通紅,彷彿要滴出血來。
她死死抓住木柵,指甲幾乎要嵌進木頭裡,用盡全身力氣嘶喊:
“我不懂你那套亂七八糟的怪話!我就認準一句聖賢之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行事如此暴虐無道,倒行逆施,就不怕激起民變,不怕天下之人群起反抗,將你這暴君掀翻嗎?!”
陸長生睥睨著她,眼神如同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憐憫和嘲諷:
“反抗?你一個養在深閨、錦衣玉食的國公之女,憑什麼代表天下萬民?!
你又如何知道天下萬民心中真正所想的是什麼?!”
隨即陸長生冷笑一聲:“朕告訴你!今日,朕以謀逆大罪誅殺你國公滿門,天下萬民非但不會反抗,反而會拍手稱快!
他們會歡呼雀躍,因為朕替他們除掉了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肉食者’!
來日,若朕不幸兵敗,被推上刑場,天下萬民同樣會拍手稱快!
他們會奔走相告,因為又一個敲骨吸髓的‘皇帝老兒’倒了!
只要所殺之人,地位比他們高,權勢比他們重,看起來比他們過得好!他們就會歡呼!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你口中‘載舟覆舟’的真相!”
陸長生逼近木柵,幾乎與李秀寧面貼面,聲音低沉卻帶著雷霆萬鈞之力:
“所以,你懂不懂什麼叫真正的‘封建君主專制’?!
不敲剝天下之骨髓,不吸吮兆人萬姓崩潰之血肉,不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樂……
那還叫什麼封建帝王?!那還配坐這九五至尊之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