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昏君!你是比桀紂更甚,比歷史上所有亡國之君加起來還要昏聵百倍的大暴君!”
李秀寧最後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了!
陸長生那套徹底顛覆她認知、赤裸裸展示權力本質的冷酷理論,將她心中過去所有關於君王、道義、天下的美好想象撕得粉碎。
巨大的恐懼、絕望和被徹底否定的憤怒讓她徹底破防!
李秀寧此時才明白,母親即將被殺,面前的男人卻是毫無辦法用禮教來束縛!
一向驕傲的李秀寧,此時如同鬥敗的鳳凰,下一刻,淚水如同決堤般湧出。
陸長生看著崩潰痛哭的李秀寧,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雖然因為李秀寧,多了些變數,但這場辯論,他還是徹底摧毀了對手的精神防線。時機,成熟了。
陸長生隨後眉毛一挑,語氣恢復了帝王的冷漠與不容置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大乾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畜,都是寡人的私產!”
隨後他猛地轉頭,厲聲喝道:“魏忠賢!你還在等什麼?!寡人不是讓你立刻將竇氏拖出去斬首示眾嗎?!”
“喏!”魏忠賢尖聲應和,臉上瞬間換上猙獰之色,對著看守竇夫人的番子一揮手:“拖出去!立刻行刑!”
“娘——!!!”
李秀寧此時心知無法再說動皇帝,加之剛剛被陸長生無情駁倒,感情交織之下,不由得發出一聲悲泣,想要伸手拉住母親,卻被冰冷的木柵死死擋住。
“不!放開我!秀兒——!秀兒別哭——!”竇夫人被兩名強壯的番子粗暴地架起雙臂向外拖拽。
巨大的恐懼和與女兒生離死別的痛苦瞬間擊垮了這位貴婦最後的體面。
她拼命掙扎,涕淚橫流,頭髮散亂,華貴的衣衫被扯得凌亂不堪,絕望地呼喚著女兒的名字,白皙的雙腳在地上無助地蹬踹著。
陸長生小心觀察著二人的神情。就在竇夫人即將被拖出牢門,李秀寧下意識的哭喊出來的時候——
陸長生抬起了手,一個極其輕微、卻帶著無上權威的手勢。
魏忠賢心領神會,眼中精光一閃,立刻尖聲喝道:“停手!”
兩名番子動作戛然而止,像被施了定身法。
竇夫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只剩下劇烈的喘息和啜泣。
李秀寧淚眼婆娑、第一時間看向陸長生,巨大的恐懼和一絲渺茫的、不敢置信的希望在她眼中交織。
牢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母女二人壓抑的、劫後餘生般的抽泣。
陸長生緩緩踱步到竇夫人和李秀寧的牢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的二人。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可以稱之為“溫和”,卻更令人心寒的笑容,聲音低沉而清晰:
“竇夫人,李小姐,哭也哭過了,罵也罵過了。
現在,火候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談談一筆交易了?”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鎖定了獵物。籌碼已經亮出,絕望已經鋪滿,現在,是收割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