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深謀遠慮,秀寧佩服。然,秀寧尚有兩點不明,請陛下解惑。
其一,這支淨軍,由太監組成,先天體魄或受限,其戰力上限幾何?能否真正成軍?陛下可曾做過調查?
其二,”她的目光變得銳利而坦誠,“我父尚在謀反,陛下難道就不怕……秀寧藉此機會,暗中培植勢力,奪了這支軍隊的權柄,甚至……內外聯合,反戈一擊,再與陛下不利嗎?”
李秀寧一邊說著,一邊心中微微一顫,按理來說,她可以當做沒注意到這種事情,就這樣應下來。
但一想到眼前的陸長生,一想到剛剛御書房中的對話,她的內心頓時無法平靜,不由得提醒著陸長生。
陸長生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戰力?”他笑聲一收,目光如炬,帶著一種挑戰與期許並存的態度,“成軍與否,能否堪大用,這正是朕需要你這位‘總教習’去解決的問題!
朕相信你的能力,況且朕要的的是一支能在關鍵時刻,與這京城之中,發揮奇效的暗刃,而非正面戰場,衝鋒陷陣的鐵騎!”
隨後他指了指恭敬侍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的小桂子和小玄子,條理分明地闡述著他的佈局: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你雖然是這支軍隊的統帥與核心,但還有他們兩人來協助你,你是朕的‘教頭’,負責傳授最上乘的技藝、操練最精妙的陣法!
日常管理、人員調配、忠誠維繫、物資供給,這種雜事由小桂子、小玄子負責!
相信我,對於這些年輕宦官兵丁而言,他們兩人同樣是宦官的人,才是這支淨軍真正的靈魂!”
陸長生的語氣帶著絕對的坦誠和清晰的權責劃分:
“這些太監的身家性命、前程富貴,皆繫於朕一人之身!他們只認朕的旨意,只效忠於朕!而你,秀寧,”陸長生看著她,目光坦然而深邃。
“縱然你有通天的本事,此刻也是空無一物,寄人籬下。你拿什麼去說動他們背叛朕?靠你那點將門小姐的身份?還是靠虛無縹緲的許諾?
在朕給予他們的實實在在的恩威、以及他們自身命運與朕休慼相關的現實面前,你就算說破大天來,也是徒勞!”
陸長生向前一步,目光彷彿能穿透人心,帶著一種引導者的氣度:
“更何況,別忘了朕的承諾,也別忘了你懷中的倚天劍,更別忘了……你心中那座‘更高的山峰’!
朕早就看出來,你是個極其聰明且有志向的人,朕相信你懂得權衡,知道該如何選擇,才能離那座山峰更近,才能不負今日朕所贈之劍!
這支小小的軍隊只是一個開始,未來朕還有千軍萬馬等待著你。
怎麼樣,朕的這個提議,這樁交易,你可願接受?”
陸長生的話語如同一記記重錘,敲碎了李秀寧最後的疑慮,李秀寧從鬥獸場上向下望去,只見陽光灑在鬥獸場的黃沙上,映照著百名小太監揮動的木槍,也映照著李秀寧眼中翻湧的複雜光芒:
有對這項艱鉅任務的凝重,有對陸長生布局深遠的佩服,更有一種被委以重任、能真正施展抱負的隱隱興奮。
以及……那絲面對眼前這個深不可測卻又似乎總能看透她、引導她的帝王時,心底悄然滋生、難以名狀的悸動。
隨後她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重大的決心。
迎著陸長生的目光,抱著懷中的倚天劍,單膝跪地,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交付未來的鄭重:
“臣,李秀寧!領命!定為陛下,練成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