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桌子想站起身,誰知雙腿發軟,竟直直跌回了地面。
就在她摔倒的前一秒,一雙大手摑住了她的腰身。
姜綰低呼一聲,雙眼微睜。
對上了黑沉如墨的一雙冷眸。
裴玄眼中沒什麼溫度,面色冷疏。
彷彿抱著的不是一副香嬌玉軟的身軀,而是一塊木頭,或是什麼物件。
“…多謝殿下。”
姜綰咬唇,用力想要靠自己站穩。
然而她此時頭暈目眩,看東西都帶了重影。
自以為在努力站立,不過是抓著裴玄的袖子,在他胸前胡亂磨蹭了一番。
“…別再亂動。”
裴玄唇線緊抿。
春日衣料輕薄,他能明顯感覺到掌中美人玲瓏的腰線。
月光如晝,襯得她面板瑩白如玉。
他甚至能聞到她髮間的輕輕淺淺的幽香。
更要命的是,姜綰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姿勢,枕著他手臂,無意識地蹭了蹭。
裴玄眸色驟沉,額頭上的青筋猛地一跳。
他只能就著這個姿勢靠在了桌邊。
動作間,袖中錦盒掉在地上,從中滾出一根精緻的玉簪來。
已經意識不清的姜綰瞧見這東西,眼睛一亮。
她拿起簪尾尖銳的一頭,不等裴玄喝止,朝著自己指尖戳了下去。
指尖立即冒出血珠。
這是醫術上記載的放血之法,能夠疏通經脈,提神醒腦。
片刻,姜綰便感覺好了些。
再看裴玄時,卻發現他臉色黑如滴墨。
姜綰晃了晃昏沉的腦袋,這才意識到,裴玄怎麼會隨身攜帶女兒家的簪子,還特意放在錦盒中。
八成是送給心儀女子的。
“抱歉。”她誠懇道,“我洗乾淨還你,或者賠你一支更好的。”
裴玄面色緊繃,半晌才擠出一句:“不必。”
在此耽擱許久,早已錯過了和青蕪約定的時間,他已經很惱火了。
連準備送她的東西,也搞砸了。
這玉簪是他親自選料,費時兩個月雕刻而成,豈是姜綰能賠得起的?
偏偏闖禍的人如今紅暈未褪,眸光晶亮。
望著他的目光竟有幾分嬌憨可憐,全無往日的精明模樣。
裴玄瞥了一眼,冰冷的話僵在嘴邊。
罷了,他便不該來此。
他就知道,一遇見姜綰,總沒好事。
…
翌日一早,天色將亮。
姜綰是被碧螺喚醒的。
她睜開雙眼,頭疼的餘韻未消,緩了半晌才恢復清明。
昨夜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只隱約記得裴玄來過。
“…裴玄呢?”
“太子殿下已經走了。”碧螺擔憂道,“昨夜奴婢出去打探情況,回來的時候被太子的侍衛攔在了外頭,夫人,您沒事吧?”
姜綰搖頭,看向塌上。
宋舒靈和那侍衛抱作一團,正睡得深沉。
“趁眾人還未醒,我們快走。”姜綰道。
天亮之後,宋舒靈的醜態便會被發現。
她不能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