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水涉回來之後,蘇漢澤便回到這家名為瀚海芬蘭浴的場子裡,找了個骨妹拿捏了一番,又去浴場洗了洗身子,準備好好蒸個桑拿。
自從在缽蘭街落腳之後,他便把自己的陀地選擇在了這家場子裡。
瀚海芬蘭浴頂樓一處改裝過的閣樓,一室一廳,還附帶個沖涼房,足有六百多尺。
在寸土寸金的港島,比起那上百萬擠在鴿子籠中的市民,這處閣樓已經顯得很寬敞了。
蒸完桑拿之後,蘇漢澤頓感渾身舒坦,把換洗衣物丟給場子裡的勞工,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約了十三妹中午在這見面,準備把昨夜場子裡清點好的賬目,交到十三妹手中。
做細佬的給堂口揸fit人交數,和堂口揸fit人給龍頭老頂交數,是不一樣的。
排除自己是十三妹堂弟這層關係,站在社團的角度來說,他現在的身份是十三妹的細佬。
按照缽蘭街的規矩,每家場子的負責人,在當天下午兩點之前,都要把昨日該交的數算清楚,一併交到十三妹的手中。
而十三妹則會把每個月的賬目匯總,按照蔣天生定下的規矩,每個月把賬單送到中環那邊去給洪興的白紙扇陳耀過目。
當然,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
像缽蘭街,旺角,尖沙咀,銅鑼灣這些油水多的堂口,蔣天生定下的規矩是按照抽成的方式來收數。
至於西環,屯門,觀塘這些地方,要不然是窮得發瘟,要不然就是堂口在當地勢力不足,搵不到什麼油水,蔣天生則採取固定抽成的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洪興十二個堂口,每個月交數最少的地方居然是西環。
於情於理,西環都不算什麼窮地方。
而且西環是洪興起家的地方,是洪興的老陀地。
當年潮州佬蔣震,在那個動盪不安的年代,領著一票潮州兄弟,用一根扁擔在三角碼頭打天下。
不過十幾年時間,便把洪興做成港島一個如日中天的社團。
其手段之犀利,可見一斑。
不過蘇漢澤約自己大姐來這邊,並不是為了交數這麼簡單。
他其實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去和十三妹談。
他準備讓十三妹,正式出面支援他拿下下半年那個紅棍的名額。
系統給到的限時任務,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準確來說,現在只有二十九天的時間供他去操作了。
其實蘇漢澤心中清楚,自己一個洪興的新人,要想在一個月的時間順利拿到洪興上半年這個紅棍的名額,還是有不少的壓力的。
能扎職紅棍的矮騾子,放在江湖上來說就是出頭了。
可以自己開山門,名正言順去收小弟。
洪興有上萬打仔,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這個紅棍的名額。
自洪興的初代龍頭蔣震去世後,蔣天生從自己老豆手中接過龍頭的交椅,為了更好的掌控社團,他制定了很多新的規矩。
比如洪興不允許走粉,十二分割槽話事人負責制……
其中有一條規矩,就是除特別情況外,每年固定只給出兩個紅棍的名額。
蘇漢澤一個剛從荷蘭跑路回來的撈仔,在洪興籍籍無名的,要想憑藉十三妹和韓賓的關係,順利扎職這個紅棍,雖然不是不可以,但是難保很多人會不服。
韓賓有句話說得好,哪怕是十三妹坐在缽蘭街揸fit人這個位置上,洪興依舊有不少人在嘰嘰歪歪。
蘇漢澤主意打得非常清楚。
哪怕做古惑仔,也要做的足夠犀利,足夠響亮!
蘇漢澤由記得自己之前看的那些港片,不少關於社團的電影,無不在傳遞著一個價值觀——
那就是做古惑仔沒有出息,一隻腳踏在苦窯裡,一隻腳踏在棺材裡,一輩子是陰溝裡的老鼠!
蘇漢澤不否認這種說法,但是他知道不少這樣的電影,其實就是這些社團大佬授意拍攝的。
他還知道,港島現在有五百萬人口,其中九成以上的人,一輩子都只能擠在一個不足五百尺的鴿子籠裡。
就連死去,骨灰的壇位還要花錢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