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漢澤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緊接著拍了拍身邊的沙發,搞得好像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一般。
“你想聊什麼?”
對蘇漢澤的‘喪’名頗有耳聞的肥鄧,倒也沒有過分裝大。。。。。。。
索性邁著細碎的步伐,坐到了沙發上邊。
他此刻已經想清楚了,蘇漢澤沒有理由在自己的屋子裡殺死自己。。。。。。。
這處唐樓雖老,但也四處佈滿了監控。。。。。。。
自己要是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和聯勝眾人知道,差佬也會知道,他蘇漢澤絕對脫不開干係!
眼見蘇漢澤依舊沒有開口說話,肥鄧跟著又問道。。。。。。。
“需不需要我幫我你泡杯茶?”
“那就多謝鄧伯了。”
“你稍等,我先去燒水!”
說完肥鄧起身,連柺杖都沒有去拄,拖著肥胖的身軀,慢慢的往廚房走去。。。。。。。
肥鄧腰間掛著一個手提電話,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蘇漢澤是因為什麼原因,闖進自己的住處,當下總得把外邊那些顧他周全的馬仔叫進來再說。
推開廚房的大門,一股刺鼻的煤氣味馬上撲面而來,肥鄧當即愣住了。
自己的煤氣灶上,擺放著一個裝滿水的燒水壺。
顯然由於水壺裡的水裝的過滿,在水被燒開的時候,溢位的開水澆滅了煤氣灶上的火焰。
此時窗戶緊鎖的廚房,煤氣濃度已經達到一個駭人的程度。
肥鄧頓感一陣目眩,同時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他的身體本就因為過度肥胖,顯得羸弱不堪。
被這濃密的煤氣一衝,當下已經是頭暈目眩。。。。。。。
正當肥鄧想調轉身形,離開廚房門口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後被人用力一推,徑直朝廚房的地板上栽倒下去。
砰——
鄧威以一種臉龐朝下的姿勢,重重摔倒在廚房的地板上。
肥胖的身軀在於地面接觸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
直到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想清楚,為什麼蘇漢澤敢在自己家裡,對自己下死手!“下面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你問我怎麼進來的,很簡單。
我是林懷樂的馬仔,親手抬進來的!”
在把肥鄧推搡倒地之後,蘇漢澤回頭望向了大廳東南角的一張推拉式壁櫥。。。。。。。
林懷樂在確認自己被推上話事人的位置之後,當天便亟不可待的向肥鄧表忠誠。
這套舊式唐樓,以及這屋子裡的一切新置辦的傢俱,全部出自他樂少的手筆。。。。。。。
而蘇漢澤,正是靠著藏進櫃子裡頭,而後進入系統空間,被林懷樂的馬仔從傢俱城抬過來的。。。。。。。
系統的空間每二十四小時雖然只有一次隨機移動的能力,卻可以藉助外力工具的搬運,進行有效的移動。
隨後蘇漢澤從空間裡拿出個行動式氧氣罐,扣在了自己臉上。
直到確認肥鄧徹底失去呼吸,他才起身,準備利用空間的隨機移動能力,悄無聲息的離開作案現場。
汪汪汪汪——
正當蘇漢澤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狗叫聲,不由得叫他皺起了眉頭。。。。。。。
半分鐘後,隨著滿是煤氣味的大廳裡傳來一聲嗚咽的狗叫聲,這套新裝修好的屋子裡,再度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寧靜。
荃灣西,大d此時正坐立不安的守在自家別墅裡頭,直到自己的頭馬長毛走進客廳,他才收斂起臉上焦急的神色,朝長毛問道。
“怎麼樣?吹雞那邊有答覆了沒有?”
“大d哥,我剛才去灣仔看過了。
樂少已經搶先一步,把吹雞帶到佐敦那邊去了。。。。。。。
看樣子是鄧伯發話了,我怕這樣拖下去,吹雞會頂不住,遲早把賬本和龍頭棍交到樂少的手裡去啊!”
“撲街!”
大d勃然大怒,當即揮手橫掃,把面前茶几上的一堆玻璃物件掃落在地。。。。。。。
長毛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他一邊勸住大d不要動怒,一邊對大d說道。。。。。。。
“大d哥,現在還有個更要緊的問題啊!
龍根的屍身到底怎麼處理?要不要和鄧伯打聲招呼,告訴他龍根是死在洪興的人手裡的?如果讓社團的人認為龍根不清不白的死了,到時候才是真正的麻煩。”
“用得著你來提醒我?整個和聯勝都知道龍根是被我帶走的,他死在誰的手裡重要嗎?!”
大d的聲音陡然加劇了幾十個分貝,當即唬得長毛把頭埋低下去。
朝著長毛髮了通火,大d好像稍稍冷靜了下來。
最後他一咬牙,摸出了自己的電話。。。。。。。
找到事先儲存好的那個蘇漢澤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下午六點,此時距離和聯勝新一屆話事人選舉結果出來,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
一臺平治車穩穩地停在大d的別墅門口,蘇漢澤隨後從後座走了下來。
沒有帶任何人,孤身步入了大d的別墅。
在見到蘇漢澤後,大d沒有任何的廢話,甚至沒有招呼蘇漢澤落座。
直接就丟擲了自己的問題:“說吧,你事先和我提過的合作,現在還做不做數?”
“當然作數,大d哥,不過你不覺得現在才打定主意和我合作,太遲了點嗎?”
蘇漢澤淺笑一聲,大大方方拉條椅子,坐到了大d的沙發對面。。。。。。。
大d的神色閃過一絲陰鷙,隨後按捺不住火爆的脾氣,怒聲吼道。。。。。。。
“不是你這個撲街自作主張,把龍根搞死了,我至於像現在這麼被動?!我勸你不要和我彎彎繞繞了,了不起阿樂坐莊我捏著鼻子認了,到時候打進尖沙咀,也算我一份!”
蘇漢澤又是一聲冷笑:“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得聊嘍?
那好,我等你打進尖沙咀來!”
丟下這句話,蘇漢澤起身就要走,卻被大d起身一把拉住了。
“慢著!冚家鏟,你到底有沒有誠意?!”
“我當然有誠意!”
“有誠意你為什麼要殺咗龍根?你知不知道龍根死了,我別說出來和阿樂爭話事人,只怕連我荃灣揸fit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那就別和阿樂爭了,我替你出個主意,搞個新和聯勝!”
蘇漢澤語出驚人,大d傻愣在他對面,良久之後才確認蘇漢澤不是在開玩笑。
當下大d痴痴笑了一聲:“新和聯勝?有意思!是你癲了還是我癲了?”
蘇漢澤推開大d還拉拽著自己的右手,並未理會大d的嘲諷。
隨後一臉認真的答道:“我當然沒癲,之前鄧威鐵了心要撐阿樂上位的時候,你不是也說過他話事人,你也話事人嗎?新和聯勝是你說要搞的,大家各自坐莊,有什麼不好?”
“撲街,我那麼說是為了迫鄧伯就範!
搞新和聯勝,有鄧伯在一天,誰都搞不起來!”
“如果我告訴你,鄧威死了呢?”
“就算鄧伯死……你講乜?”
大d忽然一個激靈,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感覺自己大腦此刻已經短路,腦子亂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程度。。。。。。。
“我說鄧威死了!你要搞新和聯勝,沒有哪個夠本事攔得住你了!”
直到蘇漢澤把話再重複了一遍,大d才跌跌撞撞一連後退了幾步。
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幾乎是本能驅使,讓他拿起了電話,給長毛撥打了過去。
“長毛,現在馬上去一趟佐敦,找下鄧伯。
記住,到了阿樂的地盤,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
瞭解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馬上回電話給我……”
約莫半個小時後,蘇漢澤坐在茶桌旁邊,杯中的茶水都換了三遭,長毛才給大d回了電話。
大d一聲不吭的聽完電話之後,又坐在沙發上發了足足一分鐘的呆。。。。。。。
最後抬頭看向蘇漢澤,問道:“是你做的?”
“是不是我做的不重要,我現在問你,新和聯勝,到底有沒有搞頭?”
“痴線,既然鄧伯死了,我為什麼還要搞新和聯勝?
我撐串爆坐和聯勝叔父輩的第一把交椅,讓阿樂從話事人的位置上滾下去不就行了!”
“你想多了!大d,你把龍根的屍身拖到和合石去火化,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已經被阿樂知道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龍根的屍身現在已經被阿樂接回深水涉去了,現在深水涉的檔口,也許搭建靈堂呢!”
蘇漢澤忽然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專門挑選和聯勝話事人換屆這一天,一口氣做掉和聯勝兩個重量級的叔伯,就是逼得大d只有一條路可走,怎麼可能給他其他選擇的餘地?如果放任大d把龍根挫骨揚灰,毀屍滅跡,那龍根不是白死了嗎?
風是自己放出去的,哪怕現在肥鄧死了,現在大d在和聯勝,絕對不可能再有叔父輩敢去支援他!
哐——
大d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情緒一度接近失控。
“蘇漢澤!你老母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到幾近崩潰的大d,蘇漢澤打心底笑出聲來。
憤怒,是影響人做出正確判斷的最大因素,他要的就是大d在這個節骨眼上失去理智。
“大d,你還是抓緊時間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新和聯勝你搞不搞,那是你的事情。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現在外邊都認為龍根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
只怕阿樂坐穩話事人的位置之後,和聯勝未必容得下你!”
“那你今晚跑到我這邊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的?”
“當然不是,我說過了,尖沙咀的地盤,我拱手相送!!!!!!!!!都知道你招牌夠閃亮,你現在站出來分家,搞不好和聯勝還有不少人願意跟你呢?”
大d一口牙齒已經要得格格作響。
權衡利弊之後,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別條路可走。最後只得從嘴裡崩出一句話。
他直指問題的要害之處,不過顯然蘇漢澤是有備而來憑我現在在油尖旺擲地有聲的名頭,憑几百名跟著我開工食飯的小弟憑這些夠不夠?!”
大d直起身子,攥緊右手的拳頭,在自己腦門上敲打了幾下。
最後一拍茶几,徹底下定了決心:“媽的,新和聯勝就新和聯勝!跟了!”
佐敦。。。。
林懷樂站在自己替肥鄧新購置的局室門口,望著門口拉著的警戒線,以及一群進進出出的法醫,差人,表情如喪考妣。
他是真的感到傷心。
今天本該是他上任和聯勝話事人的大好日子,不成想肥鄧就這麼唐突的死了。
現在吹雞的賬本沒交,龍頭棍沒交。
荃灣的大d,勢力大到嚇死人。。。。。
沒有肥鄧的支援,他也明白自己坐不穩這個話事人的位置。。。。。。。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大d幹了一件發瘟的蠢事——他把深水涉的龍根整死了!
龍根死在了大d的手中,那就意味著和聯勝一群叔父輩,是斷無可能在肥鄧死後,倒戈到大d那邊去的。
只有牢牢獲取到叔父輩的支援,他才有和大d去抗衡的底氣。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唐樓外邊的走廊,只亮著幾盞昏暗的白熾燈。
失魂落魄的林懷樂靠在水泥護欄上,終於等到了o記b組的廖志宗從屋子裡頭走了出來。
林懷樂當即迎了上去,一臉急切的問道。。。。。。。
“廖sir,到底是怎麼回事?”
廖志宗看了眼這個和聯勝新上任的話事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樂少,大致已經排查清楚了。
今天下午五點十八分,九龍這邊接到報案,隔壁有人聞到一股刺鼻的煤氣味。
等我們趕到現場,發現廚房的煤氣處於一種洩露狀態,鄧威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初步判斷,是肥鄧在燒水的時候,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發現不對勁準備去廚房關火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廖sir,我覺得這是蓄意謀殺!
鄧伯人雖然老了,但他腦子清醒的很!”
望著一臉激動的林懷樂,廖志宗也不由得惱火起來。和聯勝這個社團,一直是由他們o記a組和b組聯手負責。
他這段時間本來就夠煩躁的了,尤其是和聯勝近段時間選舉,累他們o記又要加班加點的盯防做事。
這麼多年,由於和聯勝採取話事人選舉制,不知道搞出多少么蛾子。。。。。。。
現在和聯勝的鄧威死了,說實話他連晚上下班去哪裡開香檳慶祝都已經想好了。
現在林懷樂跳出來就說肥鄧的死是謀殺,擺明了是想借題發揮,帶著社團搞搞震。
當下廖志宗的語氣也沒那麼委婉,一瞪眼,望著林懷樂警告道。
“我屌你老母的,你說是謀殺就說謀殺啊?這一代的監控我們都查遍了!除了今天晌午,你帶著人送傢俱過來,接送肥鄧出入之外,就沒有任何人進出這間屋子!
要說是謀生,那也是你的嫌疑最大!我勸你老實一點,不要借題發揮,肥鄧他老糊塗了,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不被毒死,搞不好也會在洗澡的時候摔死!還有你,今晚也別想著回陀地去擺酒慶祝自己當選話事人了,今晚你們和聯勝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跟我回警隊過夜,宵夜我請!”
面對廖志宗連珠炮似的怒懟,林懷樂面沉如水。
他是一個懂得隱忍的人,自然明白眼下和差佬頂,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於是只得開口答道:“廖sir,能不能給我少少時間?
我和叔伯們打聲招呼,免得和聯勝亂起來,讓你們阿sir難做!”
“你能考慮的這麼周到,那是再好不過了!你馬上打電話給串爆,龍根,老鬼奀這些混賬,告訴他們,今晚你們和聯勝要是哪裡不太平了,我連他們一併請到差館去喝茶!”
“廖sir,很多事情電話裡頭講不清楚,你不如放我走?
我馬上去和叔伯們商量,今晚你帶走我,和聯勝真的會天下大亂的!”
此時的林懷樂姿態放得極低,倒也叫廖志宗心頭的火性稍稍緩和了一些。
細想一下,肥鄧死了,這個節骨眼上,要是還把和聯勝的話事人抓走,只怕明天他們o記會更加焦頭爛額。
於是廖志宗還是用警告的口吻對林懷樂說道:“那就信你一次,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
自家的事情如果自己擺不平,到時候累我們做差人的替你們擺平,只怕不去苦窯裡蹲幾個進去,這事情完不了!”林懷樂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廖志宗,最後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