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串爆還不肯相信,但大隻紹告訴自己,他願意以大局為重,不想跟著大d走上一條不歸路,並信誓旦旦保證去賭場一定能拿到賬本之後,串爆也不得不慎重考慮了。如果這個越南仔說的是真的,趕在大d被差佬放出來之前,把龍頭棍和賬本拿到手,那一切都塵埃落定。
即便到時候開打,和聯勝各個堂口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於是串爆決定相信這個越南仔一次。
他在自己家裡,召見了自己的頭馬魚頭標。
魚頭標本是在鯉魚門支粉檔的一個粉佬,守著鯉魚門的一畝三分地,對和聯勝內部的事情一向是漠不關心。
哪怕這次阿樂和大d鬧翻了天,對於他來說,依舊是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他一個賣粉的,不管誰做話事人,每個月他都只交那一份例錢。
這次忽然被串爆從鯉魚門叫了過來,當即有些不解。
“阿大,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出頭,去搞定大d吧?”
魚頭標一邊給串爆斟茶,一邊試探性的詢問串爆的口風。
串爆當即瞥了魚頭標一眼:“我還沒有老糊塗,拿你去做這個出頭鳥。
你放心,敢和大d叫板的人已經站出來了!”
“誰這麼有種?”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深水涉的喪澤!
他花了八百萬,從洪興手裡借了一千多的打仔,願意替和聯勝去出這個頭。”
“真的假的?他不會別有用心吧?”
“你管他有什麼用心,總之他這次肯站出來,我心裡還是非常感激他的!”
魚頭標轉念一想,開口問道:會不會是為了話事人的位置?”
串爆搖了搖頭:“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阿樂出不來,話事人肯定要重選。
但他顯然還不夠資格。”
魚頭標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阿大,那你今晚叫我過來,不會是想撐我去做這個話事人吧?”
“痴咗線!和聯勝從來沒有走粉的話事人!
如果說喪澤未來還有點機會的話,你這輩子都不要想了!”
串爆直接不給魚頭標任何幻想的機會,而後又繼續說道。
“不過和聯勝改朝換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想把你鯉魚門那邊扶持一下。
是這樣的,有人和我透過底了,和聯勝的賬本和龍頭棍呢,確實在大d手中。
現在最要緊的問題,是派誰去取。
誰拿回了龍頭棍和賬本,誰就是和聯勝的功臣!”
魚頭標眼神一亮:“阿大,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取?”
串爆解釋道:“不是讓你去取,而是讓你在鯉魚門,挑選個犀利點的馬仔出來。
去和喪澤把這件事辦妥!”
“我挑,剛才還說要藉機扶持我鯉魚門,怎麼又把這種差事交給喪澤去辦?
叫我鯉魚門的人在一旁當陪襯,阿大,肥水還不流外人田啊!”
“你懂個卵!”
串爆斥責道:“不管是誰從大d手裡拿回賬本,那就是大d被差佬放出來之後,第一個要打的人!你鯉魚門有幾個打仔,也敢去和大d叫板?
能讓你的人帶契著撈撈功勞,已經是很不錯了,你不要挑三揀四!”
魚頭標恍然大悟,連忙應道:“阿大教訓的是,大d的火力讓深水涉去頂,我跟著撈功是吧?
這樣,我鯉魚門確實有個犀利的打仔,綽號飛機。
這人身手雖然好,但冇腦子,正好讓他代表我出面,和喪澤去拿回和聯勝的賬本!如果大d衝我發難,我只說什麼都不知道,是飛機這個撲街,執意要出頭,接下這個差事的!”
串爆不由得嗤笑一聲:“賣粉的果然鬼精鬼精,等到時候賬本拿回來,你自己去和其他堂口的負責人去表功。
以後你的貨賣到他們檔口,讓他們少抽幾成的水!”
“那是自然,多賺出來的錢,肯定是用來孝敬阿大你的嘛。
多謝阿大關照,我馬上回去安排人手過來!”
取回這個保險櫃,拿回和聯勝的賬本和龍頭棍,一度讓串爆喜出望外。
現在可以徹底坐實大d確實從吹雞手中搶走了賬本和龍頭棍,和聯勝現在可以同仇敵愾,共同應付大d這個敵人。
至於荃灣那邊,大d的人也不清楚為什麼賭場的雜物間裡頭,會莫名其妙出現這樣一個保險櫃。
有不少不知情的馬仔,也開始認為大d做事太過出格。
搶賬本招皇氣,拉林懷樂下水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沒底線。
任憑那個出來混的,都會對此嗤之以鼻。
只有蘇漢澤知道,那個保險櫃,是他喬裝打扮,利用系統空間悄悄放進去的。
賭場防止出老千無處不在的監控探頭,反而成為了坐實大d勾結差人的鐵證!但在拿回賬本和龍頭棍之後,串爆又陷入了深深地擔憂。
原本他是想用一種綏靖的手段,去處理大d的事情的。
按照他的想法,萬事還是講究一個以和為貴。
如果大d肯低頭,不再叫囂搞什麼新和聯勝,哪怕是龍根的死,他都會想辦法遮掩過去。
現在大d構陷同門的事情被坐實,雙方明顯不存在妥協的可能。
現在只剩下開打一條路可選了!
此時,被羈押在差館的大d,在得知林懷樂即將面臨入獄之後,心情一度極好。
o記管的粗茶淡飯,吃到嘴裡也顯得各位香甜。
正當大d躺在班房的床板上,準備好好打個午盹,順帶暢銷一下,出去之後如何揮斥方遒的時候,班房外一個差佬粗暴的呼喚,把他從床上叫了起來。
“大d,有人找!”
“吵乜吵?哪個要見我啊!”
大d起身,沒好氣的回懟了一聲,當看到班房外頭站著是自己的律師之後,他不禁又坐回了床板上去。
頭也不抬的對律師說道:“我好像沒有說過要找律師,放心,不就是在差館住三天嘛,灑灑水啦!”
此刻律師的臉色卻極度難看,當下也沒有顧忌身邊還有差佬跟著。
隔著鐵柵欄對大d喊道:“大佬,有很要緊的事情啊!
他們只給我五分鐘的時間,我拜託你趕緊過來和我說兩句話吧!”
“喂,只有五分鐘啊!”
由於大d這次是被廖志宗隨便找個理由關進班房的,執勤的差佬也沒有多在意。
對著大d的律師隨便交代了句,甚至連班房的大門都沒有開啟,便轉身去外邊等候了。
大d見到自己律師一臉緊張兮兮的神情,當即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是你老婆要生了還是還是你老母要嚥氣了?到底什麼事情?”
眼見大d還在口胡,律師也顧不得許多了。
直接雙手握住鐵柵欄,對著大d喊道。
“大佬!今天早上串爆帶著人到萬麗酒店那邊,從我們的字花檔裡頭把和聯勝的賬本和龍頭棍搜出來了!”
“你講乜鬼話?!”
大d一個激靈,當即從鋪上一躍而起。
“栽贓!肯定是栽贓!那處字花檔的負責人是誰?是不是他勾結阿樂,吃裡扒外啊?!”
“是不是有人當了二五仔我不清楚,但是我已經安排人把那邊近半個月的監控查遍了!大佬,沒有人能說清楚賭場裡頭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一個保險櫃,也沒有人能說清楚,和聯勝的賬本和龍頭棍為什麼會出現在賭場裡頭!”
律師說著為難的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如實向大d供述了外邊的情況。
“現在串爆拿到賬本,和聯勝其他堂口的大佬都放下心來了。
外邊都吵著鬧著要來打我們,我們荃灣不少檔口,也選擇和串爆他們妥協了。
大佬,我得趕緊想辦法撈你出去才行啊!”
大d愣神片刻,忽然吼道:“把那處賭場的人全部給我關起來!全部給我關起來!長毛呢?他死了嗎?告訴他,今天晚上不查出是誰在栽贓陷害我,明天他就自己找個樓跳下去!對了,吹雞呢?告訴長毛,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吹雞給我帶到荃灣去!
這個王八蛋敢串通阿樂陰我,他死定了!!”
大d難得在暴躁中,還保持一份理智。
賬本之前一直是吹雞在保管的,只要控制住吹雞,迫他把實話說出來,那麼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律師點了點頭:“我會如實把你的話轉告給長毛的,現在我馬上去想辦法,趕緊把你撈出去!”
“不是想辦法!”
大d的目光兇狠如狼,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律師,臉上暴躁的神色慢慢收斂。
開口道:“如果今天我出不去,你就死定了!”
與此同時,深水涉的一家西點餐廳裡,蘇漢澤坐在一處靠窗的餐桌上,正在用刀叉切割一份剛剛炙好的牛排。
由於此時不是飯點,前來用餐的人並不是很多。
悠揚的薩克斯音樂不禁叫人心情放鬆,蘇漢澤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放入嘴中大口咀嚼了起來。
他對面的座位上,還擺放著一套整齊的餐具,顯然是約了人在這裡見面的。
師爺蘇從外邊走了過來。
“澤哥,人……人帶過來了,要不要等你吃完東西先?”
“不用,叫他進來一起吃點!”
“好!”
說罷師爺蘇轉身又走了出去,不多時,便領著一個不苟言笑,留著子彈頭的男子再度返回餐廳。
師爺蘇拍拍這個男子的肩膀,指著蘇漢澤道。
“這是我們深水涉的大……大佬,他很欣賞你啊,陪澤哥吃個飯吧!”
這人正是魚頭標派來跟蘇漢澤一起去荃灣拿賬本的飛機。
蘇漢澤也清楚,這傢伙是個沒腦的愣頭青,只要大佬發話,做什麼都肯拿條命去博。
比起當年在深水涉收數的自己,屬於那種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沙膽人物。
被魚頭標派來和自己拿賬本,明擺著就是有功魚頭標受,有過就推飛機出來頂。
在師爺蘇離開之後,飛機沒等蘇漢澤招呼,徑直便坐到蘇漢澤提前替他準備好的那個位置上。
蘇漢澤放落手中的刀叉,對著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示意餐廳把自己提前點好的餐廳,可以一併上齊了。
隨後他又看向飛機,發現串爆這個徒孫輩看向自己的眼中,同樣充滿了一種輕視與不甘。
蘇漢澤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這種捨得拿條命去博的打仔,內心對出頭的渴望是寫在臉上的。
自己不過二十歲出頭,已經是和聯勝的一堂之主。
而飛機今年二十有八,在鯉魚門替魚頭標打拼了那麼多年,也不過是魚頭標手底下一個名頭兇些的打仔罷了。
出了鯉魚門,可能連自己的頂爺串爆都不認識他。
不過蘇漢澤並不在意這些,等侍應把菜上齊,蘇漢澤又替飛機斟了半杯乾紅。
而後很自然的問道:“飛機,跟魚頭標幾年了?”
“八年了!”
飛機顯然是有些餓了,他甚至懶得用刀叉,徒手抓起一塊牛排,便惡狠狠地啃下一口。
一邊咀嚼著牛肉,一邊冷語對蘇漢澤答道。
“之前在鯉魚門幫魚頭標做些什麼?”
“收數,送貨,睇場,什麼都做過!”
“賺的多不多?”
“賺少少嘍!”
兩句話的功夫,一塊燙嘴的牛排,已經被飛機吞噬得乾乾淨淨。
而後飛機又抓起蘇漢澤替他倒好的那杯乾紅,當做解渴的茶水一飲而盡。
最後才看向蘇漢澤道:“問這麼多幹什麼?我不是你細佬!”
蘇漢澤冷笑一聲,魚頭標是走粉的,門下的細佬口風都嚴。
鯉魚門那邊的情況打聽多了,難免飛機內心會有所警覺。
於是他換個話題,對飛機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跟我去荃灣收賬本,這麼做會得罪大d啊?”
“得罪他又怎麼樣?”
飛機此刻又抓起一塊牛排啃了一口,腮幫子隨著咀嚼的動作鼓起,迫使額前的青筋條條暴起。
艱難的嚥下嘴裡的食物之後,飛機忽然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哐當作響。
破口就大聲罵道:“我屌他老母!當時在鯉魚門,大d這個撲街讓我在漁船上吃瓷勺!今天有機會能搞死他,不管有沒有好處我都願意出來幹!”
由於他聲音過大,一時間引得隔壁桌几個食客為之注目,對著飛機指指點點。
飛機當即毛了,倏地站起身,伸出右手環指隔壁幾桌,聲音不禁又加大了幾個分貝。
“看乜看?都把頭低下,吃你們的飯!”
這火爆的古惑仔脾氣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幾桌食客紛紛把頭埋低,不再理會飛機。
此舉正中蘇漢澤下懷。
他現在把局做齊了,就差個人,體體面面把大d送上路了。
誰也沒想到,犯了瞌睡,就有人把枕頭送了過來。
在他看來,飛機就是這個送大d上路的最佳人選。
“飛機,坐低!斯文點!”
招呼飛機坐下之後,蘇漢澤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而後目視飛機雙眼。
面露微笑道:“你跟了魚頭標這麼多年,也該清楚一個道理。
賣粉的在和聯勝,註定是一輩子出不了頭的。
包括這次你替社團拿回了賬本,但功勞卻歸你大佬魚頭標所有,你甘心嗎?”
飛機眉頭緊鎖:“我替社團做事,沒什麼好甘不甘心的!”
他話雖然這麼說,但語氣已經不像剛才屌大 d老母那般中氣十足。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飛機這番話,實屬是言不由衷。
眼見鋪墊的差不多了,蘇漢澤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
“飛機,有沒有考慮過從鯉魚門出來?有個出頭的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飛機的眼珠子瞪大,抓起桌上的紅酒給自己又倒了半杯。
失聲問道:“什麼機會?”
“做掉大d!”
“有什麼好處!”
在蘇漢澤說完之後,飛機幾乎是馬上跟上了一句。
至於能不能做掉大d,怎麼樣去做掉大d,做掉大d會有什麼後果,他問都沒有去問!“好處就是你替社團掃清了大d這個障礙,可以名正言順的出頭。
當然,我不和你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如果你肯,我現在就可以在和聯勝勻出兩個檔口,共計三十幾家場子出來,給你去打理!”
飛機的眼神開始變得逐漸火熱。
蘇漢澤細心的發現,他擺在桌上的兩隻拳頭,已經攥到開始發紅。
甚至此時蘇漢澤懷疑,要是大d現在坐在這裡,飛機能毫不猶豫就上去做掉他。
“大佬!我馬上回去準備,等大d出來,就送他歸西!”
在認大佬這一方面,飛機還是非常上道的。
一聲大佬,把自己內心對出頭的渴望,宣示的淋漓盡致。
“你先別激動,魚頭標那邊,我會替你去打好招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天晚上之前,大d就會被差佬放出來。
不過做掉大d,也是要講究一個流程的。”
“他現在吵著鬧著要搞新和聯勝,這種人社團內人人得而誅之!還要講什麼流程?”
聽著飛機這番幼稚的言辭,蘇漢澤不禁在腦海中直搖頭。
這傻仔果然天真。
不過自己現在心情尚好,不介意好好去開導他一下。
自己的話他能聽進去多少,那就全憑他的造化了。
“飛機,什麼人人得而誅之?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和聯勝這麼大佬,養了這麼多爛命仔,難道當真就找不出幾個有種的出來,去做掉大d嗎?”
好在飛機腦子簡單是簡單了點,但為人還是比較上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