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尖沙咀的茶餐廳裡,老李還在靠窗的卡座抽著煙,菸灰缸裡的菸頭已經堆成小山。他盯著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裡卻像堵了塊石頭。小馬那通電話沒給他想要的答案,反而讓蘇漢澤這三個字在他腦子裡越發清晰。他掏出手機,翻到另一個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撥了過去。電話響了三聲,接通的是個低沉的聲音,帶著點沙啞:“老李?這麼晚打來,有事?”
“阿泰,”老李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點急,“蘇漢澤的事,你聽說多少?別跟我打馬虎眼,碼頭的事,彪哥吃了虧,我不信你一點風聲沒聽到。”
電話那頭的阿泰笑了一聲,笑聲乾澀,像在掩飾什麼。“老李,你還是這麼急性子。碼頭的事,誰不知道彪哥那蠢貨自己送上門?至於蘇漢澤……”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我只聽說他在白水山礦場忙著清貨,具體幹啥,誰也摸不清。你也知道,他那人,滑得像泥鰍。”
“清貨?”老李皺眉,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阿泰,你少跟我裝蒜。蘇漢澤清貨,碼頭又鬧出亂子,這事沒那麼簡單。你在油麻地那邊,不是有幾個線人?幫我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阿泰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老李,不是我不幫你。蘇漢澤的事,水太深,你摻和進去,怕是脫不了身。油麻地的倉庫,我聽說阿輝被帶過去了,但具體幹啥,沒人敢多嘴。你要真想查,我勸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媽的,”老李低罵一聲,菸頭狠狠摁進菸灰缸,“阿泰,你就給我一句準話,蘇漢澤在油麻地的倉庫,到底藏了什麼?”
阿泰嘆了口氣,語氣裡多了點無奈:“老李,我只能告訴你,倉庫的事,十有八九跟白水山礦場有關。別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查,自己小心點,別把自己搭進去。”說完,電話掛了。
老李盯著黑屏的手機,狠狠吸了口煙,煙霧嗆得他咳了兩聲。他知道,阿泰這人,訊息比小馬還靈通,但嘴巴更嚴,想從他嘴裡掏點東西,比登天還難。他吐出一口煙,低聲罵道:“蘇漢澤,你他媽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油麻地警署,周sir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空氣裡全是尼古丁的味道。他站在窗前,手裡捏著一份新的情報,眉頭皺得像條死結。阿豪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迭新的照片,語氣有點急。
“周sir,這是剛拍到的。昨晚碼頭的亂子,彪哥帶人去了,但沒討到好,老陳的人守得嚴,雙方只是小打了一架。”阿豪把照片攤在桌上,低聲說,“還有,線人說,阿輝昨晚被蘇漢澤的人帶到油麻地一箇舊倉庫,估計是嚇破膽了。”
周sir冷笑,吐出一口煙霧:“彪哥這蠢貨,腦子跟他的拳頭一樣硬,真要再鬧,就是自己找死。”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你去派幾個人,盯著碼頭,別讓彪哥和老陳真幹起來。蘇漢澤的事,給我挖到底,我倒要看看,他在這場亂局裡,到底藏了什麼底牌。”
東灣會所的貴賓房,金少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裡的威士忌杯輕輕晃著,冰塊撞得叮噹作響。張海站在一旁,低聲彙報:“金少,昨晚碼頭的事,彪哥帶人去了,但沒討到好,老陳的人守得嚴,彪哥吃了點虧,灰溜溜走了。”
碼頭的夜風吹得更急了,海面上的白浪拍打著岸邊,發出低沉的轟鳴。老陳坐在貨車裡,菸頭在手指間燒得只剩一點紅光。他的手下小五站在車外,低聲彙報:“陳哥,彪哥的人今晚又在碼頭附近轉悠,估計是想找回場子。咱們的人已經加了一倍,隨時能動手。”
老陳冷笑,吐出一口煙霧:“彪哥這蠢貨,真以為碼頭是他的地盤?”他頓了頓,聲音低得像從喉嚨裡擠出來,“小五,你去告訴兄弟們,今晚誰敢鬧事,就往死裡打。彪哥要是敢來,我要他爬著回去。”
“是,陳哥。”小五點點頭,轉身消失在夜色裡。
老陳的目光重新落在那艘貨船上,眼神裡多了點複雜。他知道,碼頭的亂子,表面上是彪哥挑事,可背後,蘇漢澤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他低聲自語:“蘇漢澤,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
白水山礦場的辦公室裡,蘇漢澤還在喝那杯涼了的普洱茶。阿六離開後,辦公室安靜得只剩牆上掛鐘的滴答聲。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是黑得化不開的夜,礦場的燈光在遠處閃爍,像一隻只孤單的眼睛。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響了兩聲,接通的是個低沉的聲音:“老闆?”
“阿貓,”蘇漢澤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阿輝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阿貓笑了一聲,語氣裡帶著點得意:“老闆,您放心,阿輝那小子,嚇得褲子都溼了。他把知道的,全吐了。碼頭的事,彪哥是受了金少的暗示,老陳那邊,也有周sir在背後撐腰。”
“周sir?”蘇漢澤的眼神一凜,手指在窗臺上敲了兩下,“媽的,這老狐狸,果然不簡單。”他頓了頓,聲音更冷,“阿貓,你去安排人,盯著周sir的動向。阿輝那邊,暫時別動,讓他多活兩天。”
“是,老闆。”阿貓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低聲問,“老闆,碼頭的事,彪哥今晚估計還得鬧,咱們要不要加把火?”
蘇漢澤冷笑,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裡:“加火?現在還不是時候。彪哥和老陳咬得越狠,對咱們越有利。你去告訴兄弟們,碼頭的事,盯著就好,別插手。”
掛了電話,蘇漢澤重新坐下,手指在桌上那張照片上輕輕一劃。他低聲自語:“周sir,金少,老陳……你們一個個,都想看我的底牌。可惜,棋局才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