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試探

方冉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趕忙轉移話題。

“這次……”她努力讓語調平穩，“我沒買到票……我沒找我老豆。”

她說完，目光緊緊鎖住陳陽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你為什麼不找你父親呢？”陳陽的語氣帶著理所當然，“他肯定有辦法啊。”

方冉的心微微提了起來。他的困惑很真實，沒有一絲偽裝的痕跡。

她繼續用一種儘量平淡的語氣說：“火車票太難買了……我父親也不是每次都能買到。”

陳陽聞言，脫口而出：“誰信啊！”他搖搖頭，“上次去羊城，你父親連臥鋪票都能幫你搞到！那玩意兒，連我都要去求爺爺告奶奶，託關係才能弄到一張！”

方冉微微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了大半。

陳陽的反應太真實了！他沒有假裝不知道她父親的身份和能力，沒有無所謂地說“臥鋪票確實不好買”，也沒有假裝嗔怪接機說“你怎麼不找我”這種關心的話。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刻意迴避這個話題。他直接點破了上次臥鋪票的事，並且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說出來。

這恰恰證明了陳陽並不知道她父親就是方學海。否則，以陳陽的精明，他絕不會在方學海剛剛幫他解決了危機（雖然方冉還不知道細節）的敏感時刻，如此輕鬆隨意地在她面前談論她父親的“門路”。

“呵……”方冉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自嘲。是啊，她平時的談吐、用度、習慣，甚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見識和眼界，確實不像普通家庭的孩子。陳陽能察覺到她家境不凡，這很正常。但他並不知道具體是誰，這讓她感到安心。

看到方冉突然笑了，陳陽反而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剛才那話有什麼好笑的？他撓了撓頭，覺得這姑娘今天真是處處透著古怪。

“行了行了，別坐那硬板凳了。”陳陽指了指自己那張寬大的辦公椅，椅背和坐墊都鋪著厚厚的軟墊，“坐這兒來，舒服點。看你累成這樣，到底怎麼回事？風塵僕僕跑過來，就為了看我一眼？說吧，找我什麼事？”

他繞過辦公桌，走到方冉身邊，作勢要扶她起來換座位。

方冉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坐這兒就行。”

“我……”方冉張了張嘴，那句盤旋在心底的疑問幾乎要衝口而出——“你是不是利用我接近我父親？”但話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嚥了回去。

“上次……你跟我說你們火腿腸衣的事，解決了嗎？”她的聲音恢復了平時的清亮，帶著一絲好奇和關心，彷彿這才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方冉那句關於火腿腸衣的詢問，像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陳陽的話匣子。他原本還在困惑方冉為何突然跑來，又為何問起這個，但此刻，工作上的巨大突破帶來的興奮感壓倒了一切！

只見陳陽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剛才的困惑和擔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和自豪。他甚至忘記了方冉的狼狽和疲憊，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方冉微微一顫），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解決？！哈哈！何止是解決！”陳陽立刻興奮起來，“方冉！我跟你說，我這運氣真是擋都擋不住！腸衣膜！PVDC！你知道出什麼事了嗎？”

他根本不等方冉回答，嘚瑟一般的說：“國家計委！輕工部！聯合發通知了！PVDC腸衣膜，劃到‘支農塑膠製品’目錄裡了！而且！今年國家重點扶持支農產業！對這類進口原料有特別免稅政策！成本直接降到只有以前的四分之一！”

“看看我這眼光，我就知道火腿腸能做！我真是高瞻遠矚啊！”

陳陽有理由激動和自豪，他前世什麼生意都做過，還就沒涉及到食品行業，他只是覺得火腿腸有市場，在決定做之前還不知道有各種各樣的技術難題呢。當深入瞭解以後，原本最難搞定的居然那麼輕鬆的解決了，他真的以為是自己單純的運氣好，前世也有這個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