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開局在陽穀縣當都頭

第307章 此非戰神在世乎?

韓世忠來一語:“可惜……”一旁還有梁紅玉在韓世忠身後,一語說來:“韓郎,以為只聽說相公勇武,此番隨軍,都只看到相公運籌帷幄,謀戰而成,還想呢……是不是傳言多少有些誇大其詞,也想相公當真是那學士模樣,今日一見,卻知昔日聽說之語,一分不差,甚至還未說盡……”

韓世忠悶聲來言:“那能作假?只是此番不該如此,便是點我去先登就是,相公何必親自去……”

“許相公是見久久不克,所以一時心急,自就奮勇去了!”梁紅玉如此來說。

蘇武何以提前不說?

唯有許貫忠知道,便是蘇武若提前說了,那就去不成了,這麼多悍勇之輩在側,哪個拉拽不住他?

便是抗命的死罪,眾人也會把蘇武拉在當場走脫不得。

卻是城頭那邊不喊,萬餘騎兵皆在觀戰,陡然喊起來了:“相公威武!”

“相公威武!”

“相公威武!”

本還不能同聲,喊得幾聲去,已然是異口同聲在起,一時間,萬餘人同喊,聲音激盪寰宇。

那蘇相公在城頭之上,廝殺不斷,陡然莫名也覺得周身熱血直往頭頂去湧,揮舞起骨朵來,更是覺得渾身有天神附力!倒也奇怪!蘇武自己都沒料到此番陡然上陣,會帶來這種效果!

喊聲不斷,一直高呼,不知多少騎士把長長的騎槍高舉頭頂!

蘇武越發有力,骨朵砸去,火花四濺,骨骼碎裂!便是戰場之上,太原兵也好,蒲東兵也罷,個個入耳,看得到的,看不到的,誰人都知,那位蘇帥正在大殺四方!

將臺之上,韓世忠已然起步,走去何處?走去那一排巨大的牛皮大鼓,言語無有,從一旁拿起備用的鼓槌,上前一擠,擠走一個正在擂鼓的軍漢,他雙手就揮:“我來為相公擂鼓!”

梁紅玉一聲嬌喝:“我也來!”

如此一來,那姚平仲轉頭也去,那自是鼓聲大作。

還有那劉光世皺眉之語:“哎呀,你們就別跟著添亂了……”

哪裡有人理會劉光世?只管是鼓聲大起,韓世忠肌肉虯結的手臂,那著實有力,大鼓之聲,更是低沉轟鳴,震得人好似心臟都隨之在跳。

只問城頭女真如何?

一人,身材低矮,壯碩非常,身披甲冑兩層,往魯達大盾飛身撞去,也把魯達撞得一個趔趄往後,他自也重重倒地,只管是諸般重器打砸在身,他卻還能爬起來,往前在衝,雙手無兵,只去抱住魯達手上的大盾……

他似想把大盾奪來,或者是想把大盾打落,他甚至也未想要擊殺何人,便是隻要這大盾一落,當面這個宋人蠻漢,自也就不能左右衝撞了……

蘇武骨朵不斷擊打在這人身上,他自不管不顧,抱住大盾,拼命去奪,乃至跳起來雙手雙腳去抱!

果然,魯達大盾脫手而去,那大盾隨著那女真人一起落地,魯達氣怒在身,上腳就跺,身上已然叮噹作響,魯達也是不管不顧,一腳跺去,跺在木盾上,木盾壓在那女真人身上,那女真自也爬不起來……

魯達低頭去撿,撿到什麼就是什麼,便是一個圓頭錘,矮身就坐,一通打砸……

蘇武連忙往前,岳飛更在往前,周遭將士,京東者有,太原者也有,已然不知往前多少番了,此時更是前赴後繼……

是亂局,容不得某個人如何大殺四方,齊心協力,就只容得前赴後繼,乃至踩著同袍屍首往前去……

這是鏖戰,得一直戰得昏天黑地,戰到一方不可再戰。

蘇武在這裡,確保鏖戰宋軍戰到最後,他沒時間在此圍城,也沒時間一次又一次再來爬,更不想一次又一次了,軍心士氣也要在此番與女真的初戰奠定。

此番,就得一次破城!“隨某往前!”蘇武在喊!只問,哪一次大戰鼎定,不是蘇武親自在前?是靠旁人衝殺而得?

唯有打進興慶府,那已然是穩壓必勝之局,蘇武不曾先登,但漠南之戰,蘇武豈能不是身先士卒?

卻是軍將難死?自古如此,哪怕軍將大敗,常常能以身免,亦或者兵敗,軍將總是最後才死,乃至李廣那般還會被活捉,何也?

一來,軍將甲冑更精良,二來,左右心腹親信護衛得力。

也好比此時,無了魯達大盾,蘇武左右,個個都在往蘇武更前去奔。

只要蘇武向前,他們就更向前去!

只要蘇武不膽怯,他們便更不膽怯!此,便也是有時候軍將悍勇得勝之道理所在。

連那老王稟都在喊:“衝過去,衝上去!”

數百女真,此時此刻,已然不剩多少,卻也依舊死戰不退。

也不知哪個是完顏闍母,也不知完顏闍母是活著還是死了……

只管拼殺不斷,終有落幕之時……

女真喪盡,其餘之兵,奚人漢人契丹人,豈還能站得住城頭?

蘇武上城,選的就是女真人去戰!落幕了……

殘陽如血,蘇武站在垛口之上,大氣粗喘,俯瞰大同城南,俯瞰數萬兵馬……

所有人也都在看他,城下城上,都在看他。

許死傷無數,許數百女真城頭上在守,不知一人一命換得幾個宋軍……

但蘇相公站在那裡,殘陽剪影之下,顯得格外威武無當!

京東軍在看,太原軍在看,蒲東軍在看……

看得人入了神去!這回倒是不喊了,無人再喊相公威武。

鼓聲也落,劉光世自也看得到那殘陽下的剪影,小小一個,卻是無比高大,與那大同雄城一般的高大!

不,比那雄城還要高大威武!

劉光世一語說來:“我這哥哥,如此雄城,如此悍勇之敵,一戰而破,此非戰神在世乎?”

許貫忠一口氣松去,小聲接話:“是啊,戰神不過如此!大宋之戰神!”

那城頭之上,蘇相公歇過力氣來,大手一揮,喊得一語:“發賞,頭前說定,一個女真人頭二百貫,發!此番陣亡,發……三百貫撫卹!”

蘇相公豁得出去,給錢,錢對蘇武而言來言,毫無用處,不過就是一堆金銀銅而已,只有一用,發賞發撫卹!蘇相公在下城,路過很多軍漢,滿臉血汙之軍漢。

蘇武都會左右致意。

軍漢們拱手在禮,京東口音,太原口音。

“拜見相公!”

王稟跟在身旁在走,還左右去說:“相公此番之悍勇無當,更勝昔日!直教我太原軍漢,人人側目!”

蘇武看了王稟,沒有言語,只有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意味深長什麼?不免許還是某一件事,我將來要去清君側,你去不去?

王稟心知肚明,面色稍顯尷尬,卻迎著蘇武的目光,並未當真躲避,許他還有一些顧慮,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有的顧慮……

但有些事,不能想,不能深想……若是萬一……只說萬一,萬一,來日朝廷有令,讓他王稟與蘇武對戰……

只問,如何是好?卻聽蘇武爽朗一笑:“王總管也是越發善戰了,今日可不比昔日剿方臘賊,這女真可比方臘難打得多,王總管更也悍勇!”

王稟點頭來:“吾輩自當奮死!”

“回營!”蘇武大手一揮,腳步快走,卻是忽然問了一語:“王總管,你守此大同城!”

“得令!”王稟心中一鬆,此令不改,可見蘇相公,胸懷廣大,教人敬佩!東京!

女真大軍不斷渡河而來,坐船的,走橋的……

騎兵五萬,馬匹十幾萬,步卒竟也有數萬,至少五六萬,也不都是步卒,其中帶著的奴隸不少,乃至許多就是剛剛投降不久的宋軍,奴隸跟著主人,已然就伴隨在旁而來……

乃至還有不少步卒與一些騎兵,坐鎮在大名府為後方……

此來,糧草之物,車架之類,更是數之不盡,不知搬空了多少河北城池……

烏泱泱而來,便是巨大的東京城,在這般場面之下,陡然也並不顯得如何巨大了……

李綱站在城頭之上,一時也是頭皮發麻不止,他沒見過,幾輩子都沒見過……

也有那不少汴京城內的官員上城樓來觀敵,一時觀去,早已手腳發涼,面如死灰。

城頭上的軍漢,膽小的,已然兩股戰戰,也有一些膽大的,也在張弓搭箭,乃至把那小鐵炮裡去塞火藥……

東京城頭,有那一種小鐵炮,甲仗庫裡搬出來的,不大,手臂粗細,威力也不大,火藥也並不如何好用,但足夠響,且也能殺人,只是繁瑣得緊……

城樓之內,眾多官員都去看李綱。

都也來問:“李侍郎,可當真能阻敵軍入城?”

頭皮發麻的李綱,能說什麼?只管去說:“諸位不看看這護城河多寬,這城牆多高,竟當真被敵人嚇住了?那馬蹄能飛不成?”

“唉……是啊是啊……”眾人需要安慰。

“你們且下去吧,萬一敵人發矢,誤傷了可不好,我自把城池守住就是!”李綱趕人走,便也後悔,不該讓這些人來看。

眾人當真回頭就下,這裡待著看著,著實讓人心驚肉跳。

李綱,自也硬著頭皮繼續盯著,也四處去再看看各處城防之事,不免也還要四處去鼓動軍心士氣。

城外,完顏宗望自也到了,完顏宗翰也趕來了。

眾多兄弟自也在商議……

完顏宗望在驚歎:“此城,當真大,大到超出了以往任何想象,著實不親眼來見,想象不到世間還有這般大城!”

“是啊,只道傳言不真,多有誇大,親眼見之,才知其貌!聽說裡面城牆幾道,內外皆有,想來也是不假……”完顏宗翰也言。

鄉下人進城,雖然是貶義之語,此番,著實就是如此。

護城河之寬,城牆之高,自也超出了想象……

完顏宗翰在問兄長:“接下來怎麼辦?”

完顏宗望也在皺眉,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要說攻城,自也還要等著軍械來造,倒也不知該造多少軍械,該造多大尺寸……

還有那護城河,著實難辦……

也看城頭上,鐵甲熠熠,數之不盡,頭前已然繞過一圈去,到處都是甲冑在城,豈能不教人皺眉?也是李綱之謀,哪怕軍漢不多,湊個數也要把人湊到城牆上去站著,站個誓死抵抗的模樣出來……

也猜女真人此時,心中怕也不定,深入大宋這麼遠,天下勤王在來,西北強軍在趕,女真人也當慌亂……

李綱所想,自也不差,完顏宗望是真看到了這座百萬之城,卻也糾結不已,猶豫不斷……

兄弟們都看著他,也在問怎麼辦?這裡可是大宋皇帝所在,再怎麼說,興許也該有一兩支悍勇之軍在城內,護城河就如此寬闊,城牆一道一道,外城、內城、皇城,還有諸般甕城……

完顏宗望又問宗翰:“那京東之軍,當真善戰有勇?”

完顏宗翰不言,卻真點頭。

完顏宗望想來想去,忽然說道:“且待我再想想……”

實在不行,撤軍也無甚不可,且想想……

卻是完顏宗望在想,李綱硬著頭皮在城頭。

皇城之內,垂拱大殿之上,又是鬧哄哄一團在說。

“陛下,女真之軍,當真雄壯,無邊無際之多,便是馬匹,也是數之不盡……”

“是啊,陛下,以我城內之軍,怕是不可力敵啊……”

“李綱……那李綱雖然悍勇,當是悍勇……準備也多,但我城內之兵,皆是從未上過戰陣之兵,那女真乃是百戰之兵……此番……”

“陛下,還當再議良策,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此為上策也!兵法也是如此所云……”

“對,兵法之道也……不戰而屈人之兵……”

天子趙桓,坐在高臺,那自也是焦頭爛額,他雖未去城頭,也差宮中內侍往城頭看了幾番,甚至連日在看,女真大軍是越聚越多,豈能不知眼前朝臣所言不假?

“那你們說,怎麼辦?怎麼不戰而屈人之兵?”趙桓有某種畏難之心,這種情況,著實讓人想要逃避,沒跑出城去,就是他此時最大的勇敢了。

“陛下,白相公也說過,那李綱不也說嗎?女真此來,不外乎錢糧而已,亦如昔日突厥大軍臨長安,等的就是會盟和談,當派人出城去談啊……只要退兵去,條件自也好說,亦如昔日昔日賞賜遼與西夏,賞錢而已,只待來日,自能報此大仇,亦如李唐,而今我大宋已然有漢唐之色,來日,定可有如大唐一般,把那突厥頡利可汗擒拿入朝拜見天子請罪!”

“是極,再怎麼樣,當遣使問問去,問總比不問要好……”

“興許一問之下,此事倒也不算什麼大事了……”

……

此時此刻,眾人七嘴八舌都在出言,倒是白時中、張邦昌、李邦彥幾位主事之人不言了……

天子自也點頭:“那就先遣人去問問,若真是錢糧之事,便也可免得生靈塗炭!”

“好好好,速速遣使!”

遣誰呢?自也不是在場諸位,只管趕緊去找,找個義士,有膽氣願意出城去的人。

京中,義士還是有的……

這邊派人出城去。

那邊完顏宗望正在想,只聽得有城內使者來了,便是心中一想,開口一語:“不必帶到大帳來,就說我等不與他和談,和談我等也不信他,不過是宋人拖沓之策,如此緩兵之計,豈能騙得了我女真人?告訴他們,若是當真要談,那就讓他們派一個親王來,再加一個宰相,如此,我等才信他們宋人。如若不然,兩日之內,定攻城池!”

自有人去回覆城內來的宋人使者。

卻是軍帳之內,完顏宗弼也問:“兄長如此,那宋人何以能應允?怕是萬萬不能!”

完顏宗望擺擺手去:“無妨,試一試,我也知道他們不可能應允,若是不應,再想辦法,沒得辦法了,那就退了吧,已然打到這裡了,咱們退回黃河北邊,先穩住局勢,看看能不能把河北保在手中。”

眾人便也點頭。

卻是完顏宗翰來了一語:“萬一宋人要是同意了呢?”

完顏宗望便道:“那再好不過,那說明這城池之內,也是人心惶惶,許兵力空虛,自開價碼去,錢糧之物,那就好說了……便是白得白賺……”

完顏宗望何其善謀?本來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局勢,就是極限施壓看看,這番施壓之後,有了結果,一切瞭然。

宋人真是奇怪,是個迭加態,一會兒悍勇,一會兒懦弱,也看這城池之內的人,到底是哪個態……

許有可能真是懦弱之態,亦如完顏希尹所言,虎狼養久了,也會變成羊,這座城池裡的人,自是多羊而少虎狼,也看城池裡,是羊說了算,還是虎狼說了算……

(兄弟們,雖晚,但萬字!不說疲憊了,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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