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管家漏帳需奉還

溫卿的語氣慢條斯理，但卻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劉嬤嬤頂著頭上的冷汗，頭比剛才低了一些“回大小姐，前些日子新到一批下人，吃食增長了不少，由於最近手頭的事情多，所以還沒來的及稟報老夫人”

”沒來的及？一個奴婢一個月飯食才九錢，你這是把整個京城的人都納進將軍府了？我就當你是個理由，那我們就看看李嬤嬤管的藥材庫，藥材庫的賬上竟然少了五百兩。還有你劉嬤嬤主要管的是珍寶庫，呵，缺少了將盡一千兩。怎麼？你們是把這些銀兩都分給新來的下人了？

隨即溫卿的笑容一收，手用力一拍桌子疾言厲色道“你們真當我是蠢的不成？”

溫卿一甩手便把賬本摔到她們身前。

眾人都紛紛瑟縮下跪“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這賬面怎麼少了那麼多銀子？奴婢毫不知情啊”幾位嬤嬤都在那哭著喊冤

溫卿拿起湯瓶，往已經攪的發白的茶裡注入熱水“冤不冤枉並不重要，這錢既是在你們管轄範圍內丟的，我就算給你們趕出府也不是不行”

劉嬤嬤聞言臉色煞白，拼命解釋“大小姐，這些銀子都是給主子們用的，我們這些下人半點也沒拿啊。”

這些管事嬤嬤都是家生子，要真因貪墨自家主子的銀財被趕出府，想必別的人家也不會再要，這被斷了生路，以後要怎麼活。

“主子？你倒是說說是哪位主子啊？”溫卿像是忽然來了興趣，眼神直直的望著劉嬤嬤

“這....”劉嬤嬤面色猶豫

溫卿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好，你們既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們，我念你們都是將軍府的舊人，也不想太過為難你們，這樣，我給你們五天時間，若是你們把錢給我找回來，我便不追究了。如若找不回來，那你們就都自己收拾行李，主動出府吧，現下時間還長，各位嬤嬤..慢慢斟酌”

溫卿出乎意料的沒有深究下去，而是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晚上，暗香閣

溫卿躺在床榻上，一頁頁的翻看著賬本，青凌端著一碗羹走進來“大小姐，這麼晚了，就別看賬本了，仔細著傷眼。”

“屋裡已經比平時多點了幾盞燈，無事的”溫卿依舊看著府裡賬本，她那光滑透玉的臉上被燈光晃得複雜難明，令人難以捉摸。

“最近大小姐氣色不好，喝點紅棗血燕羹補補，我特意去小廚房弄得。”

等青凌把羹端到溫卿面前，她這才放下手裡賬本，拿起羹勺一口一口的吃起來，“這血燕難得啊，可還是上回大舅母送來的？”

“是，可是上次大小姐送給老夫人，又給了馬姨娘一些，就沒有多少了”提起馬姨娘青凌面色有些不快

“你這是怎麼了？一臉的怨氣。”溫卿把碗放在托盤上，用錦帕擦了擦嘴。

“小姐，今日明顯就是馬姨娘貪的銀子，可是大小姐卻不追究只讓她奉還，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卻還如此輕易放過了。”

上次馬姨娘給小少爺下毒的惡氣還沒出，本以為這次大小姐會力挫姨娘，誰知竟輕輕揭過去了。

溫卿斜靠在軟墊上漫不經心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當然是把賬本之事告訴老夫人。讓老夫人懲罰馬姨娘”

“你真以為老夫人不知道？你可別忘了這麼多年管理將軍府的可都是老夫人。”溫卿用手自上而下的梳理自己的長髮

“老夫人知道還..”青凌剛要說什麼，被溫卿的眼神看住，又咽了回去

“不然你以為她一個姨娘，哪來的銀子給自己添那一件件華麗的衣裳，還有溫心柔，待遇已經和嫡出小姐沒什麼兩樣了。”

再者，馬長建升職如此迅速，一是因為馬長建為人圓滑，藉著將軍府的背景起勢。二是因為捨得拿銀子四處打點到處疏通。

“老夫人為何如此偏袒馬姨娘，真是惹人生氣”青凌只覺得老夫人也太偏心眼了，馬姨娘做什麼，老夫人都是睜一隻一眼閉一隻眼的放縱。

溫卿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對青凌說道“這幾天天氣熱，你往屋內多放些冰吧。”

說罷便起身從床榻上下來，走到自己的床前，摸著自己榻上新鋪的雲蠶錦說道“這錦摸著順滑如絲，怪不得一批值千金，我記得我還有兩匹是不是？”

“是，這幾匹原是皇上賞賜給大將軍的，大將軍又都給了小姐。這不天氣稍轉涼卻還有些悶，就做成了被褥，這天蠶錦觸及涼爽，是個極好的東西。”

“那就把剩的兩匹布給老夫人和馬姨娘分別送去吧。”溫卿脫鞋上了床

“大小姐這是？”青凌不解的問

“馬姨娘身份尊貴，這麼好的東西不給馬姨娘豈不是糟蹋了”溫卿摸著被子笑道

入夜

馬姨娘還未就寢，正在燈下縫製衣服。

秦嬤嬤則在旁邊添了一盞燈“姨娘真是有心，將軍回來，還親自為他裁製寢衣，姨娘的心意大將軍若是知道一定會很感動的”

馬姨娘展開自己縫製的寢衣淺笑道“我這是怕將軍常年在外征戰，回到府裡會不習慣，睡的不踏實，所以才做了這件寢衣，好讓他睡得舒坦些。”

“姨娘的心意可都在這一針一線上呢”秦嬤嬤指著那寢衣上的白頭富貴說道“你看這牡丹花上的兩隻白頭翁簡直活靈活現，這牡丹啊寓意富貴，這兩隻白頭翁則表示恩愛夫妻，這寢衣寓意著夫妻白頭，富貴到老呢，我看像極了姨娘和大將軍”

馬姨娘嬌羞一笑“你們可不許胡說，讓人聽見該笑話了”

主僕正嬉笑著，這時門口進來一婢女“姨娘安，外面的管事劉嬤嬤求見”

馬姨娘抬頭和秦嬤嬤對視一眼，目露疑惑“讓她進來吧”

片刻，婢女領著劉嬤嬤進來，劉嬤嬤進屋給馬姨娘施了一禮“姨娘安”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不能明日說啊。”馬姨娘手裡的針線活並沒有停，她得趕在溫雲天回府之前做出來。

劉嬤嬤低頭恭敬說道“姨娘，大小姐掌管將軍府之後便查了往年賬本”

“你怕什麼?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你還怕她查嗎？”馬姨娘不以為然

“可是…大小姐已經查出了我們這幾年的缺口，還讓我們如數上交。”

“什麼？！嘶..”馬姨娘一個失神手指便被針紮了一下，血順著針眼漏出一個血珠，可是馬姨娘已經無心理會

“溫卿竟然會看賬本？怎麼可能？我不是告訴你們要刁難她嗎？是誰幫了她？”馬姨娘第一反應便覺得是有人暗中幫助溫卿，不然她一個未出閣，沒有學過管家的小姑娘怎麼會看賬本。

劉嬤嬤見馬姨娘陰沉著臉，便把頭低的更低“我去調查過，並沒有人教，大小姐把我們拿走的銀兩說的一清二楚，像是真的會看賬本，姨娘該怎麼辦？”

馬姨娘把手裡縫製的衣服扔到一邊，滿臉的不耐煩“我們這咬死不認，她能怎麼樣？”

“大小姐告知我們要在五日之內把欠的銀子補上，不然就把我們都趕出府。”

“她果真如此說？”秦嬤嬤在旁邊插嘴道

“是呀，姨娘，您得想想辦法啊”劉嬤嬤向前跪走幾步，抓住了馬姨娘的裙襬

馬姨娘面色陰鬱“我能想什麼辦法，既是你們的失職，你們就儘快把錢貼補上吧。”

“姨娘，這錢我們可都孝敬您了，您不能翻臉不認人啊，這麼多錢就是要了奴婢這條命，奴婢也拿不出啊”

劉嬤嬤在五日之內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況且這銀子大部分都給馬姨娘用了，她想卸磨殺驢，門都沒有！

“嬤嬤在說什麼呢？你可莫要冤枉我”馬姨娘說完便把劉嬤嬤扒在自己裙襬的手推開。

馬姨娘用勁極大，給劉嬤嬤帶的歪倒在一邊，劉嬤嬤見馬姨娘不認賬，便面露狠色，也不求饒了，而是拍拍衣服站了起來

“既然姨娘這般翻臉無情，那也就別怪奴婢了，奴婢是蠢笨，但還知道給自己留個心眼，姨娘這麼多年可是沒少做汙穢事，很多東西我都給姨娘留著呢？”

馬姨娘鳳眼微眯“你敢威脅我？”

劉嬤嬤微揚下巴，眼裡滿是威脅之色“奴婢不敢，不過我們幾個老姐妹也在府裡多年，許多事情可比姨娘看的透徹，所以還希望姨娘好好考慮一下，莫要做那害人害己的小人”

馬姨娘臉色鐵青，嘴唇抑制不住的發抖，敢辱罵她是小人？

若是往昔她必不會受此威脅，可現下她沒了實權，這些嬤嬤若是反撲來個魚死網破，那就更得不償失。

“到底缺了多少銀子？”她手裡倒還有些私房錢，應該可以貼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