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錯了,人性都是相通的,先賢也好,大儒也罷,他們首先也都是人,他們和人交往,也會遵循一些普遍的東西。”聽了齊政的安慰,周堅想了想,試著道:“首先得跟他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這麼久都沒回信吧?”
“好!”齊政一點頭,“你現在自己讀一讀第一段,看看太史公寫的啥?”
周堅連忙翻開小冊子,低聲唸了一遍,驚撥出聲,“神了!政哥兒!太史公也是這麼寫的誒!方才程夫子在那兒搖頭晃腦念半天,我沒聽懂幾個字兒,你這麼一說,我一下就看懂這一段了!”
隔壁的程夫子臉一黑。
你夸人就夸人,提老夫作甚!
“咳咳!扯遠了!”
齊政擺了擺手,他對超過程夫子這種事情沒有半點興趣。
“接著你便想想,在簡單解釋自己為何這麼久才回信之後,你還應該說什麼?”
周堅擰著眉頭,沉思不語。
齊政提醒道:“你要將自己置身在太史公的位置上,思考一下為何任安會找他幫忙,他又為何不能幫忙。”
“對!”
周堅連忙反應過來,“那按說接下來就應該告訴任安,自己為什麼幫不了,實際上他已經受了宮刑,並不是漢武帝的寵臣,救不了他了。”
齊政點頭,“是的,這個解釋也是有層次的,太史公先是說明自己是刑餘之人,違背了君子的行為準則,不齒於君子之列,不具備幫他進言的身份。其次講自己只是得父輩庇佑,當了這個官,這麼多年下來,啥本事沒有,沒有資格去幫他進言。最後則說自己在受刑之前就平庸無能,沒有受到皇帝的重視,更何況現在。”
“這樣三板斧下來,對方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吧?”
這一次,不用齊政吩咐,周堅一邊點著頭,一邊開啟書冊,然後便又是一聲驚呼,“絕了!還真是!政哥兒,你這一說,這第二段我還真看懂了。”
接著,齊政便又將接下來幾段都跟周堅分析了。
隔著牆壁,程夫子聽見周堅那一驚一乍的呼喊,越聽越心煩。
同時,心頭那種感覺也愈發地強烈。
用這樣的方式學習一篇經典,就好比將玉盤珍饈只當做果腹之食,將古樹珍茶只當做解渴之飲,雖然沒有根本錯誤,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原以為有何值得學習之處,如今看來,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罷了。
尤其是聽見周堅興奮而滿意地說【好好好,政哥兒,這麼一來,這篇文章我就算是學會了,一會兒可以跟夫子交差了!】時,他更是直接搖頭不止。
他嘆了口氣,就要轉身離去。
但就在這時,齊政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你錯了,你真以為你這就算學會這篇文章了嗎?就算讀懂這篇文章了嗎?”
程夫子腳步一頓,眼神悄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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