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號院中,因為老莫不在,陸十安瞬間看向老陳,“守好外面。”
說完,便拉著齊政進了房間。
哪怕坐在房間裡,他的聲音也下意識地壓得極低,“你為何如此說?”
齊政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兩人跟賊子接頭一樣,“晚輩只是猜測,因為按照咱們先前的猜測,陛下在這個時候讓衛王前來江南,必然是有所圖謀的,可衛王又並無太多勢力,除了另闢蹊徑,還能如何?如果老老實實地按照傳統路子行事,他此番能有什麼收穫?”
“白龍魚服,非是吉兆。前太子當初蹊蹺病故,他微服私訪,就不怕別人趁機下黑手?”
齊政哼了一聲,“那太子當初亮明車馬,如果有些猜想是真的,這幫人該下黑手不還是下黑手?”
齊政雖然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麼病故的,但結合陸十安透露給他的一些資訊,和另一個時空歷史上江南集團的所作所為,並不妨礙他給出這樣的猜測,因為事實就是太子就是從蘇州離開之後才生病的。
但他不知道,這句話恰好擊中了陸十安的心。
“如果真是這樣,老夫倒要好生思量一番,該如何行事了。”
他捻著鬍鬚,緩緩開口,忽然面色一變,“不對,你小子不會莫名其妙提這個,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齊政倒也沒隱瞞,“今日不是跟周堅出去踏青嘛,遇見了幾個行商,他們也是北方來的,我忽然就想到這一層了,萬一衛王他們也選擇悄悄來呢?畢竟按照咱們方才所說,他是有理由這麼做的啊!”
陸十安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見著衛王了呢!”
齊政無語道:“我又沒見過他,就算他從我面前走過,我也不知道啊,而且若是我一眼都能看穿他的偽裝,他的偽裝不就是搞笑嗎?”
陸十安點了點頭,覺得齊政說的也有道理,二人又嘮叨了幾句,齊政這才真的告辭離開。
等齊政真的走了,陸十安卻也沒了學習裝逼技巧的心思,回到躺椅上,望著眼前的一株新芽,陷入了沉思。
十泉街,問古堂旁邊的鋪子還沒懸掛上匾額,但看著鋪子的樣子和堆積的貨物,看樣子已經快了。
衛王皇甫靖坐在後堂的房間中,等到了打探訊息的心腹隨從喬三。
“公子,打聽到了,陸十安的確在蘇州,而且就在城中的夢安客棧,住在甲一號院。”
衛王登時眼前一亮。
“殿下,那我們現在出發?”
衛王略作思索,緩緩搖頭,“我們這麼冒冒失失地提著禮物去求見,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不說,還不一定能見到陸十安。”
於是,片刻之後,衛王一馬當先,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下,走出了鋪子。
喬三瞅了一眼隔壁依舊人頭攢動的的問古堂,去另一側的一間糕點鋪子找了個夥計。
“小兄弟,問一下,這城中哪家客棧好些?這鋪子開業還有些時日,住在後堂確實擁擠了些。”
夥計也不疑有他,隨口道:“你要說最好的,那肯定是夢安客棧,但是那兒貴,如歸客棧和悅來客棧,便宜些,也近些。”
“多謝小兄弟了。”
喬三行了一禮,轉身走出,和衛王對了個眼神,一道朝著夢安客棧中走去。
一行人的入住很順利,唯一有些遺憾的是甲二號院子已經有人住了,他們只能住進了甲三號院。
住下之後不久,衛王便藉著閒逛的名頭,從甲一號院門口走過,然後又逛了一圈之後,來到了甲一號院門前,輕輕叩響了房門。
房門被人開啟,老陳面無表情地問道:“有事?”
衛王親自上前,恭敬道:“在下久仰陸大人之名,今日恰好住在此間,欲求一見,不知可否?”
老陳神色稍稍和緩一些,但還是果斷搖頭,“我家老爺不見客,您請回。”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打算關上房門。
“請稍等。”
衛王從懷中掏出一封帖子,“這是在下的拜帖,請您務必轉交陸大人,他看後自有決斷。”
老陳上下打量了一下衛王,跟著陸十安久了,自然多了幾分眼見,瞧見衛王氣度不凡,稍作遲疑之後便點頭道:“稍等。”
當拜帖送到陸十安手裡,陸十安皺著眉頭開啟,忽然神色一凝。
因為這張拜帖上,什麼具體內容都沒寫,但卻蓋了個欽差大印。
他扭頭看向老陳,“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