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堅羨慕得不行,他本身性子倒是歡脫,但周陸氏管得很嚴,尤其是發現原本焚書坑儒的周堅居然有出息的苗頭之後,管得更嚴了,喝酒撒歡這種事情,好久都沒有過了。“政哥兒,咱們明天去城外踏青吧?”
齊政扭頭,詫異道:“幾個膽子啊?不上課你爹孃不得揍死你?”
“啥啊,明日休課啊!難不成一直學習啊?你是覺得先生是牛馬還是我們是牛馬?”
齊政嘴角一抽,“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馬。”
來到程府,私塾之中上了一堂課後,程夫子就急不可耐地將齊政叫到了書房之中。
如今二人的關係比起之前要親近了許多,齊政一邊將從宋掌櫃那兒弄來的禮物轉手送給程夫子,一邊笑著調侃道:“夫子,大儒不都該是雲淡風輕,氣度雍容的嗎?”
程夫子倒也沒拒絕,接過禮物放在一旁,哼了一聲,“他們那叫偽君子,發乎情,止乎禮,隨心所欲不逾矩,這才是應有的處世之道。別拖拉了,答應送我的詩呢?”
齊政笑著提起筆,在攤開的紙上開寫。
程夫子湊過去,跟著他的落筆,好奇地瞧著,將心裡的念頭深藏,生怕打斷了齊政的思緒。
【書卷多情似故人,晨昏憂樂每相親。】
這句不錯啊,這比喻十分貼切而生動。
【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無一點塵。】
嘖嘖,這是真把書讀進去了的,比起我那些個弟子,確實厲害得多啊!
【活水源流隨處滿,東風花柳逐時新。】
書如活水,填滿人心,人心靈動,好的思緒便自然如春風中的繁華翠柳,妙!妙啊!【金鞍玉勒尋芳客,未信我廬別有春。】
當齊政落筆,扭頭看向程夫子,只見他神色職中,帶著幾分痴迷,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墨字。
齊政笑吟吟地開口道:“夫子,如何?”
程夫子癟了癟嘴,“這字也忒難看了!”
齊政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然後他提起筆,在一旁寫下一行小字:【蘇州府贈恩師程碩。】
“這樣呢?”
程夫子捻著鬍鬚,笑容滿面,“孺子可教。”
齊政扯了扯嘴角,“那還談不談了?”
程夫子白眼一翻,“趕緊回去吧!談什麼談,老夫,哦不,為師要好好欣賞一下這首佳作。”
“我就多餘送你這個禮物啊!”
齊政豎起大拇指,對老頭兒的厚臉皮和直白深感佩服,默默出了房門。
不過走出來之後,他臉上也掛起了笑容,這樣的人,相處起來,總比那些道貌岸然之徒,要輕鬆些。
而就在他離開後不久,程府的管家卻敲響了程碩的房門。
“老爺,門外來了輛馬車,遞了封拜帖進來,說是您的故人之後,想要見您。”
程碩一愣,伸手接過拜帖,開啟看後,面色微變,稍作沉吟,“去將他們請到迎客廳中,好好奉茶伺候著,等我安排好課業就去見他們。”
管家下去,程碩將手裡的拜帖看了又看,然後將齊政寫下詩句的紙,仔細地摺好放進抽屜,這才出門去了私塾。
在私塾,將眾人聚齊,程碩乾脆便宣佈了今日少上一堂課,大家明日想要休息踏青的都可以多些準備時間。
不過還是給他們安排了課業任務,而後便在眾人的歡呼中,將他們送出了府門,而後神色凝重地轉身走向了迎客廳。
迎客廳中,他看著面前的人,眉頭微皺,“閣下說,是故人之後,不知尊姓大名?”
衛王皇甫靖微笑著看了一眼陪在一旁的管家,程碩便擺手,“都下去吧。”
等房中,只剩下他和衛王二人時,衛王緩緩撕下了嘴上貼著的鬍鬚,程碩凝眉,忽然面色猛變,起身驚呼,“你是?”
衛王起身行禮,“在下京城行商,衛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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