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迎來送往,將孟夫子和齊政折騰得夠嗆。
好在孟夫子地位夠高,許多自知身份不夠的人,很識趣地沒有上前湊趣。
再加上有姜猛幫忙分擔,好一會兒之後,也總算是將這些都應付完了。
看著眾人都已陸續離開,只留下滿場狼藉,孟夫子開口道:
“齊政,你先和你大師兄幫著掃掃尾,為師先進去歇會兒,稍後你忙完了過來找為師。”
文會才剛結束,孟夫子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定下了師徒名分。
沒辦法,就這文采,哪怕他是如今公認的文宗,也沒多少底氣拿捏姿態啊!
看著孟夫子被孟青筠扶著進去,姜猛湊到齊政身旁,笑著輕輕地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小師弟,你瞞得我好苦啊!”
齊政也是無奈,“大師兄,你也沒問啊!而且我事先真不知道那就是師父。”
“沒事沒事。”姜猛大氣地擺了擺手,“反正現在結果是好的,哎呀,現在想想都還覺得激動,你居然真的成了我的小師弟!”
齊政笑著道:“今後大師兄不要欺負師弟才是啊!”
“那不會!”姜猛當即搖頭,“你我師兄弟一起去欺負別人!”
笑聲之後,姜猛聲音一低,“小公爺讓我給你帶句話。”
看著濃眉大眼的大師兄這姿態,齊政忍不住有點想笑,但還是憋住了,“怎麼了?”
“他說,賢貴妃不論跟你說了什麼千萬別信,她比楚王還難纏。”
齊政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而後挑眉,“大師兄,我也有個問題。”
“你說。”
“你是大師兄,那咱們還有別的同門嗎?”
姜猛的神色悄然一黯,“你應該還有個二師兄的。”
“應該?”齊政面露詫異。
“他死了。”
齊政面色一變,便見姜猛朝著椅子上一靠,面露回憶。
“他的才情比我高,祖上原是幽州的豪族出身,在後面的天下局勢動盪中,鬥爭失敗,其祖父舉家南遷。但在他出生揚名,尤其是拜入師父門下之後,就讓那些他家族的敵人擔憂了起來,於是那些如今身在北淵的敵人,便聯合大梁朝堂的人,給他設了個套,陷害他科舉夢碎,肩負著家族復興期望的他深感愧疚,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
齊政聞言輕嘆,“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姜猛轉頭看著他,目光灼灼,“其實你不問我,我也想跟你說這個。就你方才所言,彩雲易散琉璃脆,你的才情更勝你的二師兄,你不要去做琉璃,要和我一樣,做石頭,耐得摔打,經得風雨。”
齊政輕聲道:“大師兄不如與我,做一顆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璫璫的銅豌豆吧。”
姜猛一怔,細細一品,笑著點頭,“你小子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今後遇見什麼事,忍不下去就學我,揍他!”
齊政看著他,微笑道:“我覺得大師兄這樣打扮一下,比之前好看,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個好大嫂。”
姜猛笑著捶了他一下,“行了,別在這兒愣著了,進去吧,師父在等你,他今天著實累著了。這兒剩下的事情,我來就是了。”
剛好走近聽見這話的明山先生嘴角一抽,那你倒是來啊!
我欠你們門下的啊?
齊政聞言,拱手離開,待齊政走後,姜猛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難得精心打扮的一身,嘿嘿一笑。
一路來到孟夫子所在的院子,在侍女的引導下,齊政推門走進。
剛進屋,坐在床邊的孟青筠就站起身來,而後將一根手指豎起在唇邊。
齊政一愣,孟青筠上前兩步,低聲道:“許是累壞了,剛進屋就說躺會兒,結果睡著了。”
齊政愣愣道:“你確定是睡著了吧?”
孟青筠怔了怔,反應過來,柳眉一豎,佯怒玩笑道:“剛進門就要欺師滅祖是吧?”
齊政連忙訕笑著擺了擺手,“小師妹,言重了言重了。”
“什麼小師妹,論年紀,我比你大,論入門,我也比你早。你應該叫師姐。”
但孟青筠旋即卻又制止了要叫師姐的齊政,開口道:“不過,如果你我結為連理的話,你也可以叫我師妹。”
齊政:???他呆呆地看著面前,清雅美麗,落落大方的姑娘,滿腔疑惑,這是什麼路數?孟青筠的臉上暈開幾朵海棠,但神色依舊大方道:“我遲早是要嫁人的,如果有得選,自然想嫁一個如意郎君。”
“你長相、氣度、才學、地位,樣樣都不差,我為何不能與你結為連理?”
“當然,你若看不上我,此事也沒關係,我也自不會因此為難你什麼,只能說有緣無分。但你若也看得上我,我們又何必去遮遮掩掩,彼此試探?”
齊政看著面前的孟青筠,從她的一雙純粹而乾淨的眸子裡,瞧見了坦蕩和直接。
他能有什麼不願的呢?這個檔次的美女,放哪兒都是別人追捧的存在,而且論起出生地位樣樣不差,同時還有吃苦耐勞的賢惠,得妻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