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致幻……鴉片……麻藥……葡萄牙人……西方鍊金?’
‘到底什麼手法,能達成如此詭異的夢魘,置人於死地?’
‘難不成真是神仙詭誕?’
海玥喃喃低語,一路進到了按察使司衙門的後院。
剛入院內,數道目光刺了過來。
八個勁裝大漢站成一排,齊刷刷地立著,戒備地看著外人的接近。
除了身材魁梧外,這群錦衣衛沒有後世想象中的飛魚服,繡春刀。
很正常,飛魚服是僅次於蟒袍的隆重禮服,非高品大員不可穿著,繡春刀更是輕巧短小,御賜佩戴,皆是身份地位的象徵,能穿那一身的,數萬錦衣衛裡面,大概也就幾十個。
現在這群南下廣東的,顯然沒有那種高官。
倒是端坐中央的那位舍人,不僅身形健碩、氣宇軒昂,年紀更是年輕得出奇,約莫弱冠之年,比海玥、海瑞大不了兩三歲,可左右錦衣衛對他卻格外恭敬,小心翼翼地拱衛在側,未有半分怠慢之色。
聽得腳步接近,年輕舍人的視線這才從手中的案卷上移開,抬起頭來:“你就是瓊州府兩試案首海玥?我乃錦衣衛舍人陸炳,有話要問你!”
‘原來是你!’
海玥恍然。
他剛剛還有些奇怪,區區一個錦衣衛舍人,怎麼敢揚言完善卷宗。
現在明白了,朱厚熜的奶兄弟陸炳,居然來了。
話說自從東廠西廠出現,錦衣衛的威風就漸漸被這兩廠取代,管理者從外臣變為了司禮監的大璫,畢竟太監和天子的關係更加親密,確實更適合執掌這種特務機關。
唯獨嘉靖朝是個例外。
歷史上的嘉靖朝沒有老祖宗呂芳,朱厚熜並不重用太監,繼位後一改正德時期的閹黨之亂,此後執政的四十五年中,是宦官在明朝最安分守己的一個階段。
執掌廠衛大權的,是陸炳。
在王府時期,陸炳的母親就是嘉靖的奶孃,兩人從小喝一個人的奶長大,也一起玩到大,關係親密無間,而陸炳的祖父就是錦衣衛,父親襲職,在嘉靖繼位後,當然也入了京師。
從十四歲開始,這位就在錦衣衛擔任舍人,現任的都指揮使,親自教他撰寫審訊筆錄、辦案案卷和交接公文,並告誡陸炳,“錦衣帥不可不精於刀筆”,意思是將來要做錦衣衛頭領的,不能不知曉這些。
這段時間,奠定了後來陸炳統領錦衣衛的文化基礎,畢竟嚴格意義上,他的出身不高,王府裡不會給一個奶媽的兒子教授多少文化知識,但這些年間的學習,補足了這方面的缺陷。
此時此刻,當陸炳開始發問,海玥明顯就能感覺到,這位年紀雖輕,卻絕不好糊弄。
“最初假冒安南王子的是何人?”
“那英,瓊州府,崖州,黎族人。”
“此人有何膽量,敢假冒外藩使節?”
“那英恐是被莫正勇欺瞞,誤以為安南使節被刺客殺害,需人代替,他出身黎族,黎民又受歧視,遭遇不公,心中不甘,也想要藉此機會,走出瓊海看看。”
“他死後,黎族欲復仇?”
“那英的弟弟那燕來了瓊山,確有報仇之意,但最終協助府衙,清剿了剩下的安南刺客。”
“案卷裡沒有記錄這些,如你所言,是不願記錄黎族人的功勞?”
“是!”
“果真敢言~”
陸炳饒有興致:“那我問你,巡按御史吳麟是怎麼被安南刺客抓走的?”
海玥道:“安南刺客的另一據點,位於海口浦的棺材鋪永安堂,離吳巡按下榻的驛館不足半里,這給了他們可趁之機,再加上那一晚陰差陽錯,吳巡按不幸落於賊人之手。”
“好一個陰差陽錯!”
陸炳笑了笑,卻沒有在此事上刨根問底,轉而問道:“吳巡按與黎正使最後脫困時,你可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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